“左相所言极是。”郑褚归应和道。
这天下的人便是这样。
有人为权欲背叛,有人以性命尽忠。
许君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见了声音。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牢狱之中,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身上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时间变得漫长无比。
许君赫不知道自己在那间木屋内坐了多久,他只感觉时间一直被拉长,没有尽头。
无声的死寂如黏腻的沼泽一般,将他死死地包裹住,无孔不入。
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母亲的尸体被抬到了他的面前,他独自进了房中,不吃不喝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是殷琅端了饭菜进门,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磕头,央求他吃一口,就一口。
说他再不吃,皇上就会把他们的头都砍掉。
许君赫看他哭得可怜,就捧起碗吃完了饭。
那之后,殷琅就变成了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
时隔多年,那种令人窒息的孤寂再次包裹了许君赫。
只是这次没有殷琅再推门而入,再哭着让他吃一口。
他仿佛走入了迷雾之中,除却满心的彷徨,找不到任何出路。
正当他身体都要冻僵时,凭空一股风猛地袭来,尽数卷在他的身上。
许君赫看不见也听不见,却知道这是门被人打开之后的灌入的风。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感觉到有人慢慢靠近的瞬间,猛地起身如困兽的反扑一般,重重将来人给扑倒在地,手上的东西抵住来人的脖子。
刹那间,柔软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十分温软的力道。
许君赫猛地停住了手,随后另一只手慢慢往上攀,摸索地落在来人的脸上,用冰凉的指腹抚摸着来人的眉毛,眼睛,鼻子。
“纪云蘅?”许君赫缓缓开口,嗓音嘶哑无比,“是纪云蘅吗?”
“良学,良学。”纪云蘅急急地唤道:“是我来了。”
她被压在地上,只感觉许君赫的身体变成了冰块一样,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门外站着苏漪等人,举着火把,照得小木屋通明。
纪云蘅却看见许君赫睁着漂亮的眼睛,瞳孔涣散无神,无法聚焦。
她骤然心里一空,湿了眼眸,泪水瞬间就落了下来,抬手在许君赫的眼睛处轻轻抚摸,“良学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