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蘅看着面前地上摆着的包裹,到底还是因为胆小没敢乱碰,转头叫来了宫人,将此物给拿了进去。
她本来是想下山,但见迟羡送了东西来,就又走回去,在许君赫的寝宫门口等了半晌,看见送包裹的太监进去又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方
方正正的木盒,盖得严严实实。
太监从纪云蘅身边走过,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公公,这是什么东西?”
那太监的脚步顿了顿,低声道:“是贺贼的首级。”
纪云蘅想起先前总是跟在许君赫身后,像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贺尧。
他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就算连看个好几眼也很容易忘记的面容,但是因为身量高大,所以还算是有些记忆点。
贺尧的面容从脑中一晃而过,纪云蘅没有追问,事不关己般转头离去,乘马车下了山。
许君赫刚喝了药,正有些反胃,听见迟羡送了贺尧的头颅来,差点没当场将汤药给吐出来。
宫人吓得连忙送水递锦帕,这才让许君赫渐渐平静下来。
左相布下此局,又收尾得干净利落,山上的染织坊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在明面上找不到任何与左相有牵扯的证据。
贺尧的项上人头被他当作礼物给送了回来,似在暗示许君赫早日放弃泠州,回京城去。
许君赫本就气性大,喝水时呛了一口,咳得脸和脖子通红。
“殿下,殷公公的尸身已经收敛,衙门那边来请示殿下如何处理。”宫人轻声禀报此事。
许君赫沉默地坐了许久,久到寝宫中没有一丝杂音,落针可闻,他才缓声道:“天寒地冻,尸身能保存许久,运回京城吧,至少让他归家。”
宫人应了声是,转头的时候悄悄抹起眼泪。
殷琅是个性子温和的人,行宫上下都是他打点,宫里的太监都爱戴他。
如今他一朝身死,即便没有后代,为他哭丧戴孝的人也不少。
纪云蘅下山之后,先回了一趟家。
本想着与苏漪见面说会儿l话,让她别担忧自己,却不想苏漪外出忙事了,倒是在院中遇见了邵生。
邵生是照例来给后院的孩子们上课的。
他生得清俊,身着青色长衣,戴着方帽,恍若冬阳下抽条的新竹。
“云蘅妹妹。”邵生见了她,将两手一拱,行了个十分漂亮的礼,笑眯眯道:“好些日子不见了,今日来纪宅时还想着能否遇见你,没承想这想着想着,就成真了。”
纪云蘅回了个礼,“邵生哥哥近日可好?”
“好着呢。”邵生道:“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不过给人教教书,习习字,赚些闲钱花罢了。”
“快要过年了,邵生哥哥不回家吗?”纪云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