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贺承安拒绝的很干脆。
贺令昭瞬间急了:“为什么不行?”
“北境苦寒,不是你能待得住的地方。而且两军交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战场上刀尖无眼,像你这样的,若真上了战场,不过是给敌军白送人头罢了。”
“北境苦寒又如何?您与我哥能待得住,我为何待不住?至于您说战场上刀尖无眼这一点我认同,但我不认同您说,我若上了战场不过是给敌军白送人头罢了这句话。我自幼习武,虽未曾有机会与您切磋过,但我跟我哥切磋过,我能在我哥手底下能过百十来招,怎么上了战场就成给敌军送人头的了?”
屋内灯火寂寂,外面的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若您担心我跟着您去了,然后受不了北境的苦寒又想回京,那到时您可以按照军法处置我,我绝无二话。还有您放心,到军营之后,我愿意从小兵做起,不立下军功之前,绝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父子关系。”
贺令昭在贺承安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硬气跟贺承安说话。
他话中条理清晰,一看就不知是头脑发热想出来的。顿了片刻,贺承安问:“什么时候萌生出想去北境念头的?”
“过完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他哥就是十五岁跟着他爹去北境的。
“爹,您和我哥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我不奢求将来有朝一日,我能像你们一样得百姓称赞。我只盼着,日后百姓提起我们父子三人时,对您和我哥是赞颂,到我这里时别只剩长叹一口气就好。”
贺承安握着破军枪,看着贺令昭青稚但坚毅的脸庞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或许他该给这个二儿子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贺承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下一瞬,披着狐裘的昭宁大长公主,便冷着脸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跟着王淑慧并贺令宜夫妇及沈知韫等人。
沈知韫完全是一脸懵。
她回到院子没一会儿,静兰就步履匆匆进来道:“二夫人,大长公主突然又折返回来,一脸冷色往侯爷的书房去了,夫人和大公子等得了信也往过赶了。”
沈知韫立刻想到了还没回来的贺令昭,她当即便让人提了灯笼,也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在贺承安院外遇见了昭宁大长公主等人,旋即一同进来了。
“祖母,您怎么来了?”贺令昭问。
昭宁大长公主没答贺令昭的话,而是径自在主座上落座,继而看向贺承安:“这大晚上的,你们父子二人单独说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贺令昭眼皮一跳,立刻赔笑道:“没,没说什么。祖母,这大晚上天寒露重的,您怎么又回来了?”
贺令昭是昭宁大长公主亲自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生病的时候,都是昭宁大长公主亲自与王淑慧一同照料的。所以对贺令昭这个自幼在她膝下长大的幺孙,昭宁大公主不敢说了解十分,但了解七分却是绰绰有余。
先前一同用饭时,贺令昭的神色就不大对。回到公主府之后,昭宁大长公主越想越不对,当即便又折返回来了。果不其然,贺令昭来找他爹了。
昭宁大长公主将贺令昭拨开,只看向贺承安。
贺承安如实道:“二郎来寻我说,想让我带他去北境。”
这话一出,跟着昭宁大长公主一同过来的众人齐齐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