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轲:“……?”
陆北淮双手扶上额,宽肩低垂,整个人的状态烦躁至极,他垂眸凝视着这一桌的碎片,不经意对上那双湿润漂亮的眼睛碎片。
脑海里像是一闪而过什么。
眼睛……
他现在总是觉得宋且的眼睛特别漂亮,特别亮,像是玻璃球,像是小狗。
之前呢,宋且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陆北淮,你就承认吧,你是我的狗,看到我就得低着头,听到没有。
——你只是司机的儿子,命实在是太廉价,跟了我你就偷笑吧。
——打你一下怎么了,你也得谢谢我,不然就是你爸跪下来求我了,他是巴不得呢,想你跟着我麻雀变凤凰,昂贵的学位司机怎么可能支付得起,但求我那就有了。
是趾高气昂的,是嚣张跋扈的。
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姿态。
总是睥睨斜视着人,
不会仰头看人的,不会露出乖乖认真听的模样,不会哭的。
对,不会哭的。
陆北淮像是进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死胡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看向李轲:“问你一个问题。”
李轲警惕,什么,老板又来送命题?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性情大变?”陆北淮想到自己,但他是有原因,那宋且呢:“如果遭遇了危险醒来后,可能会出现性情大变的情况吗?”
李轲听到这个是松了口气,认真想了下:“遭遇危险?算是刺激吗?”
陆北淮回想到二年前,宋且因为不会游泳就跑去玩冲浪,刚冲出去就遇到涨潮:“嗯,应该算是刺激。”
“那性情大变指的是什么情况?”
“就是原本对我脾气很不好,受到刺激后醒来,对我开始很好,很乖,什么都听我的,还对过去对我做的事情跟我道歉。”
李轲了然:“有没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啊?这个症状的话是出现在重大事件创伤后可能会有的情况,有的人人生观,价值观都会得到很大的改变。”
陆北淮沉思须臾,指腹轻轻抚摸着碎片上的眼睛:“那乖了一段时间后又对我很凶呢?”
“怎么个凶法?”
“不告而别,再次见面就骂我,嫌弃我,拉黑我。”
李轲心想,怎么感觉拉黑这个行为刚才听陆总提起过,他说道:“那陆总你再想想,就从对你乖到对你凶这一段关系中,你做了什么让他从对你乖到对你凶。”
空气再次沉默。
陆北淮贴着的动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