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是第一个明显察觉到傅惊尘变化的人。
他没有发现自己。
玄鸮门内无夏雨,恒久的春意融融、枝头蓊蓊郁郁闹红杏。她早已做好被傅惊尘“发觉”的准备,纵使她屏住呼吸也无用——傅惊尘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夺躲在床上的人。
可他的确不曾察觉。
拿走的那五成修为,影响的确很大,纵使他不出口。
花又青无法做到若无其事,更不能直白讲出。
兄长绝不希望她给予同情。
她搂住傅惊尘脖颈,许久不曾相见,只觉他肌肉更硬了许多,仰面看,脸和下巴皆干干净净,白衣间仍是花又青所钟爱的清冷梅香。
“进步很大,”傅惊尘含笑称赞她,“连为兄都能瞒得过去。”
花又青眼睛闪闪:“是兄长输——”
停住,她想不出合适的词语;输入功力?还是什么?倾注?无论怎样讲,在这寂静的夜晚中,都过于旖旎。
她年纪不算大,感情经历不够丰厚,还是有一些小小的脸面需要保留。
傅惊尘将她滑到手肘处的衣服拢一拢,正色:“怎么穿我的衣服?不要告诉我,你这一路都是赤条条过来的——别跟小黑学,人狗殊途。”
“哥哥!”花又青叫,眼神不自觉漂移,看他背后,“外面下好大的雨,我的衣服都湿了。”
傅惊尘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只将她抱一抱,停隔片刻,才说“瘦了”。
花又青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他说,肯定瘦了,她在东阳宗中有些吃不消;“白十三”是纨绔子弟,除却寻花问柳就是吃喝玩乐,东阳宗中虽食素,但只要有钱,另有小厨房做荤食。
白十三只吃小厨房的东西,为了不招致怀疑,花又青也硬着头皮跑去小厨房。
一顿的荤菜还好,可顿顿都是大鱼大肉,谁能受得住?食荤者久了,头脑也发昏,身体也不通畅,到了后来,她只捡那些佐菜的叶子吃,足足瘦了一大圈。
可若是讲给傅惊尘听,他虽然心疼,却也会疑惑,问为何要去东阳宗“卧底”——
斟酌后,花又青毫不犹豫地选择瞒下不讲。
她转移话题,拽住傅惊尘的衣袖:“可能是不能克化上次兄长度给我的那些修为。”
细微的衣服摩擦声,傅惊尘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另一只手摘下床帏上的小金钩,纱幔层层叠叠垂下,挡住床上二人。
他解开白衣上的系带,微笑:“既是我的错,那我便来为妹妹弥补——可好?”
马上就要尝到香香菜肴,哪里还有什么念头和他文雅推辞?清水派每次分果子时,她就不会眼巴巴地将最爱吃的果子让出。
花又青唔唔唔应着,兴高采烈拉他手臂,将人往榻上带。纱幔重重落,连带着其中的空气也要腾腾地闷燥开,她想自己一定又要流出好多好多的汗,就像太阳下、放在岩石上被用力烤干的地瓜
干,方才傅惊尘进来前,她认真地洗过一遍,定然不会再有东阳宗那里的怪异味道。诸多的胡思乱想,被铁树般地烫开,丁页端更是蓬勃,不自觉地咽喉一声呃,紧紧揪住傅惊尘的手臂,皱起眉,吸着气,努力地接纳,过度的张开牵动着神经,她的喟叹中含有满足和痛,但到了如今,疼,痛也仿佛成了熬煮快乐的药引,她朦胧地睁着眼,看傅惊尘那沉静如海的面容,发出小小疑惑:“为什么、么,呃,你看起来好镇定。”
话语连不成句子,比起上一回,花又青更喜欢现在的姿态。起初还能认真地抱着自己的月退,贪心地想多吞下他,可没几下便受不住,才去握他的胳膊,几次重了,甚至还皱着眉想要推开,又被他按下。
傅惊尘只是笑。
暗淡光线中,花又青仍可瞧见他眼底淡淡的红,很淡,淡到几乎能和他原本的黑眸融为一体。并非上次入魔后的混乱糜,乱,而是坠楼人般的清醒。
花又青发现自己不能看他眼睛太久。他理智的眼睛和淫、靡动作并不符合,就像他此刻控住她月要的手掌属于兄长,而捣碎她的东西属于粗鲁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