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起了。”
染绿掀开金丝纱帐。向里扶起沈余吟懒懒伸出的手臂,再向内一看,她肩颈上均是大大小小的红痕。
染绿看红了脸,低着头拾起她扔在一旁的衣衫。
沈余吟从赤云山回来之后足足歇了一夜。梁承琰不知疲倦地折腾她,到最后不过是在逼她说出“肯嫁”这两个字。她最后眼泪都被逼出来,红着眼低声哀求他动作轻些。他却不肯,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变着法儿折腾她到顶峰,直到沈余吟说出“嫁”这个字。
沈余吟大约能感觉到梁承琰不同寻常的情绪,他一向是游刃有余的人,做什么事都有打算,不会匆匆地决定任何事情。成亲也算是大事,竟就这样决定好了。
她心里有记挂的人,不会轻易应允此事。梁承琰是知道她在床榻上毫无招架之力才会在那种时候说。他像狐狸一样狡猾,她早该想到的。
“殿下,昨日谢公子派人传话来,今天来见您,您再不起可就迟了。”染绿见她发呆,忍不住出声提醒。
沈余吟随意应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谢公子是谁,连忙从她手上抓起衣衫:“他昨日说几时来?”
“说是辰时……”
“睡到这个时候才起,看来是本公子的面子还不够大。”染绿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头一望,只见谢璋稳稳站在不远处,而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她急忙扯过纱帘并伸手挡住沈余吟,遮住她的身子,半是恼怒地看向他:“公主还未洗漱,公子还是先出去为好,承露宫可不是你说来便来的地方。”
沈余吟叹了口气,挑了一件外袍穿好,拍了拍染绿挡在她身前的手:“不碍事。”
“可是您还未洗漱梳妆……”
“他既能来去自如,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已经偷看过了,没洗漱也算不了什么事。”沈余吟说了句玩笑话,存心逗她。谢璋的确本事不少,在这皇宫里取什么都如探囊取物,但是下作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谢璋走近了,拿起桌上一个苹果,伸腿拦住染绿的去路:“你可别听你们家公主胡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哎……哎,别走啊。”
“你有空油嘴滑舌,不如仔细说说为了什么事来,”沈余吟抬眼瞧他,散着发走到铜镜前,“本宫听闻谢家山庄最近不太平,你也有空进宫来?”
谢璋一怔,随即咬了一口苹果,语气里带着笑意:“公主久居宫中,消息却很灵通,难不成是专门打听我吗?”
“胡说八道,”沈余吟嘟囔一声,“本宫没有那个闲心,只是想着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本宫能帮上一二也好,上次承你的情办好了事情,你有事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沈余吟爱憎分明的性子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但还是愣了愣:“殿下当真想着我?”
好好的话到他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意思,她回头瞪一眼:“你到底说不说?”
“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查出一家铺子的几本假账来,去年的税款少交了一半之多,官府已将掌柜带走了。谢家本身也容不下这些弄虚作假的事情,即便官府不处理,谢家自然也会处理。”
谢璋说话间看向她身后如瀑般泄下的青丝,正落在她纤细的腰后,不觉眼底一热。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来查账?”沈余吟动作一顿。
“你瞧着可比之前清减多了,梁承琰不给你饭吃吗?”谢璋没答她的话,反而看向了她的脸。
“是本宫自己不爱吃,和他有什么关系。”提起梁承琰,沈余吟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也小了许多。
谢璋听出她语气的起伏,眸子一沉,半开玩笑似的端起一个茶杯:“当初见你,提起他,你可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如今怎么话里处处有维护他的意思?”
“本宫向来就事论事,”她说话的底气不足,语速又快了些,引得她咳了一声。
谢璋认真起来说话便很慢。一副要将人看透的样子。沈余吟不知怎的就心虚,转过脸去面向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