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林看了她半晌,杨惠卿笑嘻嘻地跟他对视,他认命一般终于下床倒水去了。
季青林估算了一下七分热的冷热水比例,兑好后递给她,却没料到她只喝一口就放下了水杯,还吐着舌头、眨巴着一双杏仁眼,娇气地道:“烫了。”
季青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了书,关灯,转身不理她。
杨惠卿低着声音“咯咯”地笑,总算报了被他凶哭的仇。
到了半夜,杨惠卿又低声咳起来,一声接一声,她掀了被子想去外面咳,刚起身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对不起。喀喀喀。”
季青林也起了身,按亮床头灯后,问她:“需要喝水吗?”
杨惠卿边咳边笑:“要。顺便帮我把放在你那边床头柜上的黑色药盒递给我。”
季青林拿过药盒,皱着眉看了背后的成分表,递过去,又去倒了杯真正合她心意的七分热的水——他猜想大概是和那天自己醉酒时她递过来的那杯水温度一样。
季青林看着她打开盒子倒了好多粒药,眼也不眨地一口闷下去。
“一口可以咽下这么多药吗?”
“熟能生巧。”
吃了药,她还是咳。
黑暗里,那声音压得低低的。
“反正也睡不成了,你咳出声吧。”
杨惠卿转过身,看着他侧脸的轮廓,山根高高地直着下来,和他这个人一样,说话一点儿也不知道拐弯。
“对不起啊。”她尾音翘起,是认错,也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直到后半夜,两人才渐渐入睡。
杨惠卿醒来时,床头柜上有杯倒好的水,她摸了摸,大概只有五分热了。
她拿出要吃的药,用水顺服。
微信弹出消息框时,杨惠卿以为是孙芊,毕竟除了家人她只有这一个朋友。她看到“季青林”三个字时,着实震惊了一番。
季青林:晚上有事,晚点儿到。
杨惠卿:你碰我手机?
季青林:你没设置密码。加了微信,方便联系。
杨惠卿:你侵犯我的隐私!
后面跟着“气鼓鼓”的表情。
季青林:我对只有五个联系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
杨惠卿无言以对,发了个“扛大刀”的表情。
季青林:在忙。
杨惠卿当即骂了一声,她发誓,这是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吐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