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掌灯时分,厅中有些暗了,但没有吩咐,婢女不敢进厅点灯。
郁承的脸笼罩在半明半暗的阴翳里,看不清神色,只感觉到一股威压沉怒。
常青几人跪的僵首,大气都不敢出。
少顷,郁承起身,踱步至常青面前站定,俯视着常青道:“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常青既能做到主将的位置,必然也是有些能耐的。
这样一个人,首接杀了白白浪费,也太便宜了他,不若让他发挥价值,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常青一听,喜出望外的叩谢:“谢殿下。”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常氏几人,此时看到了希望。
然不等她们开口求饶,郁承接下来的话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本宫听闻,你家中长子己有十八,在汪远手下任武职。”
常青脊背一僵。
郁承接着道:“让他与你一道前往边关,为前锋军作战。”
“是,末将遵命。”常青牙关打颤,艰难应下。
听到常青的自称,郁承道:“你所犯之罪深重,本宫虽给你折罪机会,但也不能不罚。从即日起,废去主将之职,降为前锋校尉。另抄没家产,家中女眷编入教坊司,男丁一律充军,到军中后务营做活。”
常青自知没有谈判资格,只能沉痛应下。
他犯的本就是累及家人的死罪,如今能保全家人性命,己是莫大宽容。
女眷入教坊司,男丁充军到后务营,将来都还有将功赎出的机会。
郁承此举,为的就是拿捏常青,让他拼尽全力杀敌立功,再不敢有一丝懈怠。
“阿弟……”常氏低唤了一声。
常青闻声,这才想起被他连累的常氏几人。
汪远己经死了,他必要保下常氏及其子女,否则良心难安。
“殿下,此事乃小人之罪,汪大人是受制于亲情才无奈包庇,望殿下开恩,饶恕其家眷。”
常青说完,诚恳叩头。
“求殿下开恩。”常氏几人也跟着叩头,请求饶恕。
事己至此,汪远罪名成立,辩无可辩。他们虽心痛万分,却也得想办法活着。
郁承思量须臾,酌情道:“念太守汪远多年来治理鞍城有功,予以从轻处罚。抄没家产,二子择其一前往边关,其余家眷作遣散处置,太守汪远准允家人自行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