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的承诺,第五扶引心中宽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哥也相信你。”
他似乎还要发表什么感人肺腑的演讲,才讲两句,有滔滔不绝的势头,聂照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蓄势待发:“今晚不是约定了要学算学?”
第五扶引想起还有正事,连忙刹住,点头称是,把话题拉回正轨。
聂照把准备好的题册书本安置在桌上,他和第五扶引一左一右坐下,将她夹在中间。
姜月这些年的算学水平,虽然不说多出神入化,但应付日常生活还是够的,至少鸡兔同笼再也没有错的,聂照回望她学习的来路,上面不仅充满了她的血泪,还有自己的头发。
他将题册摊开,先帮她复习原本的旧知识,姜月记忆力向来不错,但凡学过的东西很少会遗忘。
第五扶引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欣慰,夸奖她:“我们小瑾果然聪慧,这么难的题都会,可比哥哥当年聪明多了,爹娘若是知道了,定然十分高兴。”
聂照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出于真心,还是说,姜月已经算是他们兄妹两个里面天赋较好的一个。
姜月被他夸得心虚,他建议休息一会儿,她也连忙驳回了:“还是趁热打铁,一口气学完今晚的知识好了!”
第五扶引满心的感动都要溢出来了:“小瑾不仅聪明,还这么勤奋,哥哥很欣慰。”他于是连忙招呼人去给姜月做些糖水来好好补补。
聂照指尖在本子上点了点,唤回姜月的注意力,叫她看题。
只见上书着“某制船商每年需要采购桐油八千桶,每天使用的桐油桶数相同,桐油每年分甲次进货,每次购买的桶数为乙,购一次所需打点费用五百文,已购入而未使用的桐油需要封存,假设每次库存为乙的一分之一时,封存费为两文钱一桶每年,请计算一年进货几次最划算。”
姜月握着笔的手不由得收紧,指甲一下一下抠在肉上,头都大了,她难不成要一遍一遍算过去?
但是这个题对她来说非常实用,从商免不得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就算不用亲自经营,查账的时候也总得心里有数,不能让人蒙骗了。
她手指上的皮都快被自己抠破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用求助的目光扫向他们一人,聂照碰一下第五扶引:“你来讲。”
第五扶引非常乐观,缓缓为她解题,原理写满了两页纸,他最后抬头,见到了姜月比刚才更茫然的眼神,她双手的食指搅在一起:“我,没听懂……”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她觉得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就是鸡兔同笼了,没想到学无止境,她原本只是头大,现在脑子都快炸了,果然当一个什么都不学的废物是一件最轻松快乐的事情,但姜月当了十一年的废物,她觉得无知无觉虽然不会焦虑,但这种快乐太过低廉,类比起来,坐井观天的蛙的快乐大概如此。
第五扶引沉默片刻,看了看纸上的步骤,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哪里讲得不够详细,应该再细化一
些。
“哥(),
≈rdo;1(),
“三哥,你再给我讲一遍。”
聂照早就习惯了,这道题翻来覆去,没个五遍她是听不懂的,用温水润了润唇,道:“既然分甲次进货,那八千除以甲就是进货的数量乙,同样,八千除以乙就是甲,也就是进货的次数,这里能听懂对吧……”
姜月飞快点头,但是下一步,到一乘以一分之一的乙,加上五百乘以八千除以乙,等于八千除以甲加上五百乘以甲的时候,她的脑袋又嗡一声卡住了。
在聂照给她解释了两遍为什么相等她依旧一知半解的时候,旁观的第五扶引已经从着急上火变成了麻木,姜月问了八个为什么,险些把他绕进去。
现在他觉得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些虚弱地扶着桌子起身,道:“糖水应该好了,我去帮你们取糖水来。”
聂照望着他略显踉跄的背影,心绪更平静了,第三遍为她讲为什么。
第五扶引出了门,扶着门框深吸一口冬日的凉气,才感觉大脑清醒,自己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