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漠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份“殊荣”本该还给叶婉然的,但她临到关头犹豫了,因为她想慢慢磋磨叶婉然。
身体上的折磨算什么,她都能在北漠挺十年,叶婉然那般心智歹毒之人必然也能。
而她最后是怎么死的呢?气急攻心。
所以身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痛,她就是要把叶婉然留在将军府,一点一点击垮她所有珍而重之的东西。
怜儿,只是个开始罢了。
一旁,谢云州看着那主仆二人哭哭啼啼的场面,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抬手示意属下带怜儿走。
临上马车前,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灵毓一眼。
沈灵毓被他瞧得心底一颤,默默攥紧袖子垂下了头。
直到一行人离开,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才慢慢松开。
转身回府时,在后园吃斋念佛的老夫人不知从何人口中听到了消息,由贴身嬷嬷搀扶着走了出来。
见叶婉然泪眼婆娑,老夫人喟叹一气,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
“我知道你与怜儿情如姐妹,但事已至此,就切莫伤神了,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更何况澜清先前还寄了书信回来,他不日就班师回朝,你们夫妻二人很快便要团聚了。”
沈灵毓在旁听着,耳朵有些刺痛。
老夫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双生子,没人比她更清楚两个儿子的不同,且不说别的,单说两人的字迹,便是天差地别。
前世打仗那半年,边境时不时有家书送回,有时是二伯哥写的,有时是她的夫君写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不同。
可班师回朝那封信,她却从不知道,还是随公主去往北漠的途中,遥遥看过回朝队伍一眼。
而今看来,老夫人定是一早就知晓裴澜之和他同胞兄长换了身份,可老夫人不但帮着他们隐瞒,还推她入北漠那个火坑,让她怎能不怨!
沈灵毓气得双眸通红,浅一行礼便转身回自己的庭院,不想身后却飘来叶婉然的话声。
“弟妹这是怎么了?”
“不必管她,一个商女,见天儿在府里甩脸色,若不是怜儿命薄,此刻去北漠的人本该是她。”
沈灵毓摇摇头,将两人的声音尽数甩到脑后,脚下步子却走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