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停在城外二三十里,不是歇歇脚,而是需要住三天,即斋戒三日。
洪武二年,那个为老朱提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强大谋士朱升,对斋戒作了详细说明:
戒者,禁止其外;
斋者,整齐其内。
具体要求,不饮酒,不茹荤,不问疾,不吊丧,不听乐,不理刑名……
而斋戒三日的目的,是为了祭祀,以示对神灵的虔诚。
事实上,在大明《到任须知》的当官说明书中,排在第一位的,不是土地钱粮,也不是录囚治官,而是祭祀!
也就是说,祭祀是当官的第一步,也是最首要的一步。那些敢直接跑去衙门里办事的,拍惊堂木的,不是找死,就是神经不正常。
后世对祭祀多不理解,认为这就是走个过程,弄个仪式,虚头巴脑,可有可无。
但对于古代王朝,祭祀极是重要。
《左传》中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礼记·祭统》有云:“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
可见,祭祀是和战争一样重要的国之大事,是礼仪的重要内容。
朱元璋极重礼仪,自然也重祭祀,曾对百官说:“若戎事不修,祀事不备,其何为国乎?”
那就是说,既没有打好仗,也没做好祭祀,这还算一个国家吗?
连祭祀都不好,国家都不算国家了,这种高度,远远超出了后世人的想象。
对于祭祀的目的,老朱直说了:
阴阳表里,以安下民。
官长既敬,民必畏从之。
也就是官员都敬重诸神明,那百姓自然也跟着敬畏。
顾正臣知道,这些祭祀,从本质上来说,是古代的“思想教育”,和后世诸多教材,也就是内容不一样,目的都是一致的:
做个顺民。
句容,县衙。
书吏林山拿着文书,递给县丞刘伯钦,禀告道:“吏部发文,新任知县已在途中。”
刘伯钦摸了摸小胡须,小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透着狡黠的笑意,看向正在喝茶的主簿赵斗北:“新知县就要来了,我们需要好好接待。”
赵斗北吐出喝到口中的茶叶,冷峻的脸颊微微动了动,抬手抓了抓右眼黑痣上的毛,淡淡地说:“该来的,迟早会来。听说这知县,只是一个弱冠的年轻人,还是一位举人,不知县丞此时心情如何?”
刘伯钦冷眸说:“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