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光铮亮的鞭子挥在寒风里,甚至有“呼哧”破空声。
温瑜虽竭力往前跑,却还是没躲过那一鞭,后背仿佛是被毒蛇蛰了一口,粗劣的麻衣上渗出血痕,火烧一样的灼痛感瞬间从从伤口蔓延至全身。
她闷哼出声,整个人跌摔在地,冻到麻木的肘关和膝关磕得生疼。
人牙子已追了上来,再次挥鞭抽向她:“跑?继续跑啊!”
那一鞭子仿佛的照着上一鞭的位置打的。
疼。
太疼了。
整个人仿佛被那鞭子劈做了两半。
温瑜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经受过这样的毒打。
她蜷缩在地,唇角因为忍痛被咬破,溢出了鲜血,布着冻紫和红疹却修长依旧的手,死死攥进了一片雪化后的泥污中,一双冷眸发狠地盯向人牙子。
明明柔弱如斯,却又有着虎狼一样的狠意。
人牙子被她那个眼神惊到,第三鞭落下时便慢了一拍,叫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截住。
“哪个不长眼的敢管你陈爷的闲事……”人牙子正在气头上,张口便骂,扭头瞧见来人,却跟哑巴似的,突然禁了声。
日头晃眼,积雪化开,沿街屋舍檐下全是滴水声。
那人身量极高,立在那里完全挡住了温瑜跟前的天光。
她抬起坠着汗的眼皮,尚不及收敛狠劲儿的目光就这么撞入了一双散漫又野性的黑眸中。
对方生着张能被“满楼红袖招”的脸,俊眼修眉,微侧着头,唇边叼着半截竹签子,截住人牙子鞭子的那只手,肘臂微曲,在粗布衫下也依稀能瞧出肌肉的轮廓。
他视线淡淡瞥过温瑜,看向人牙子,松了手,抬脚将人踹得一个屁墩儿跌进雪泥中。
开口却是一副跟熟人打招呼的闲适口吻:“哟!陈爷,叫哥儿几个好找!”
痞气又恶劣。
两个高壮汉子自瓦市另一边走来,抱臂站定,彻底围堵住了人牙子。
原来是寻仇的。
温瑜伏在地上,吃力放缓呼吸,她鬓角已痛出了冷汗,散开的发凌乱地覆在颊边,颤动的长睫上落了一层薄薄日光,茸茸似初破茧的蝶翼。
那头人牙子瞧见青年,脸都白了,整个人瘫在泥地里,仿佛跟那些烂泥融为了一体,两腿不住地打摆子,哆嗦着出声:“萧……萧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