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一串钱,几步蹦下台阶便往外边去了。
温瑜并不知侯小安作何想,她是今晨起来发现脸上的疹印已全好了,担心以真容示人会引来麻烦,才在家中也覆了面纱。
萧蕙娘问起,她说似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怕给她也染上了才遮面的。
萧蕙娘还絮絮叨叨了许久,让她多添件衣裳,做刺绣也别太累。
温瑜心口熨帖,只觉自己同萧家人相处时日虽短,但萧蕙娘待她,亲厚已不亚于她从前身边的奶嬷。
只叹山河飘零,若是在太平时候,等亲信找到她,钱帛何以够偿这份恩情?她无论如何也要替他们母子销去贱籍,再在衙门替她儿子找个好差事的。
如今便只能等父王东山再起后,再替他们做这些。
当下比较麻烦的,还是她容貌一事。
温瑜不是没想过再用猫毛让自己过敏,但那遭罪不说,萧家也并未养猫,即便偶尔有野猫从院墙上走过,却也怕生得紧,不容易接触到。
且眼下的处境还算安稳,还没到要继续用那等法子伤己以求自保的地步。
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买盒胭脂回来,每日都给手脸都点上红疹似的印子,便不用遮面反倒引人瞩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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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出了丰庆楼,胃里翻绞得厉害,他抵着墙,朝着官沟便吐了。
王庆一倒,要把他手底下那些能用的人并过来,年底的年宴,是两方人马唯一能坐下来洽谈的时机。
今日这事算是成了。
席间他都没怎么动筷,全程被灌酒,此刻吐出的也全是些酒水。
郑虎从后边追出来,懊恼道:“本该是我给二哥你挡酒的,席上二哥一直替我挡酒做什么,那群孙子故意轮番灌您呢,再海量也禁不住这样喝啊……”
萧厉单手撑着墙,朝他摆摆手,让他不必多说。
他胃里还是难受,这会儿并不想说话。
细小的雪粒子落在他发上,衬着他酒后泛着薄红的眼,本就出挑的样貌更添三分昳丽,引得路过的姑娘都频频回头看他。
他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方帕子正要擦拭嘴角,瞥见上边的幽兰绣样,动作一顿,又重新揣怀里了。
是之前温瑜给他的那方,他洗干净后,一直还没寻到机会还回去。
郑虎见状,不由道:“怎了?”
萧厉说:“家里给的帕子,料子用得好,别糟蹋了。”
他说家里给的,郑虎便当是萧蕙娘给他的,他折身往楼里走去,说:“那二哥你等我会儿,我找小二给你要张帕子,再要碗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