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茉本正闭关,不知近年来江湖风起云涌,听得石宫震响频频,眉头一皱,但又想正自闭关关键时刻,轻易不可动弹,便强压心头疑惑,专心修行。
但听异响不绝,不免抽两分心神,思虑此事。心道:“此异响频频而起,伴随雷音阵阵,应不是地震,而是有人用雷火石砸门。我行走江湖多年,仇家自是多。但如何寻到此地的?”想起石宫布局,张茉心下一宽。
多年后,闭关时被仇敌寻到,已是常有之事,她记得曾经某人,和她说过,她命中带灾,是个倒霉命格,大祸与大福常常相随而至。她便想着,自己如若闭关取得突破,应可算是“大福”,那“大灾”决计不会远的。
于是花费心力,花费毕生所学,造得一闭关石宫,其内布局颇为繁杂,寻常莽夫,即便破了石门,也闯不到深处。
张茉坐于莲花台,双眼紧闭,外界异动如雷响。她却手指都不动弹。
……
石门外,剑神宗砸出第七十八颗雷火石,终将石门轰得倒塌。剑神宗洲南春道:“兄弟们,今日活捉凶魔,为天下立功。”群雄齐齐兴奋,六大门主一马当先,杀入石宫当中。
见石宫通道狭窄,容纳不下太多人。六大门主,各挑选数十名好手先入石宫,其余人等,则候在门外,设法将石宫从外向里,彻底拆除。
方才回话的丫头,慌忙间四处奔逃,启动石宫机关。群雄即刻步入迷阵,辨别不清方向。李长笑混在人群中,啧啧称奇,想着张茉不但修为见长,奇门遁甲之术,竟也已经造诣颇深。
这石宫喊五行八卦,群雄已经入局,若无应对之策,绝难逃遁得出。
迷阵上方,一计侧门打开,一年轻女子探出头来,道:“你们一言不合,就在炸门。先在这里候着罢,等主人闭关出来,再做定夺。”
六大掌门齐齐色变。刘平步道:“姑娘!姑娘!请留步!”年轻女子果真停步,道:“干什么?”刘平步道:“我等乃是你家主人徒弟。”年轻女子道:“我才不信,我家主人这么年轻,你们一个个白发苍苍,怎会是师徒。”
刘平步道:“师尊永葆青春,自不会衰老。我等凡夫俗子,又怎能与师尊相提定论。总之你先放我们出去。我们是有要事,与师尊交谈。”
其音回荡空中,宛若带有诱人心之魔力。年轻女子到底年轻,张茉闭关前,收有两位女婢,但说不上精挑细选,只见那二女手脚勤快,家世可怜,便带上石宫,让她们负责照料自己衣食寝居。自己则保她们平安。
待日后,或许会传一二武法。
只两位女婢,涉世未深,加之刘平步声音低沉,宛带魔力,登时便信了:“好,好。”欲解开迷阵。
众人齐松一口气,便在这时,另一名侍女听得异响,忙走过来,拉住那年轻女子,喊道:“小翠,你忘啦!主人说过什么?”两位侍女,一人名小翠,一人名小红。张茉本觉得“小翠”“小红”甚是俗气,连正经名都不算,愿为两人另起新名。但二女没见过世面,又觉名字越简单越好,已经叫得习惯,听得习惯,于是最终没改。
小翠道:“主人说…一有强敌来袭,便到她身侧候着。”小红道:“那还不成。他们若是主人徒儿,便候在这里,等待师尊出关,难道还敢怪罪不成?若不是,定然居心不良。我两依照主人嘱托,藏好便是。”
小翠道:“哦哦。”两名侍女手拉手离去。徒徒留下面色难看的众侠。一人道:“纵使受困,亦不用怕。大不了等那女魔头寻来,在此生死决战便是。况且门外还有众弟兄相助。”
六大门主不言语,皆心知肚明,若等张茉出关,在场武者虽都有削山头,断河流的厉害身手。但在张茉面前,只怕与鸡与鸭,无甚么分别。
洲南春道:“还是想想,怎么破阵罢。”数十人四散开来,各寻迷阵出口。但此阵之精妙,众人集思广益,苦思一日,却全无半点头绪。
如此又过三日。众人全部受挫,裘烈惶恐更甚,已觉胸口旧伤,在隐隐抽痛,见得李长笑,悠哉悠哉,宛若没事人一样喝酒,便心中更加郁结,骂道:“死酒鬼,让你混进来,屁用没有。碍眼,碍眼。”
李长笑哈哈一笑,这一笑,反更叫裘烈愤恼。但李长笑一没惹他,二没骂他,他寻不到由头施以惩戒。
李长笑见他气急败坏,觉得有意思极了,不住去观察其它人反应。有垂头丧气者,有惶恐不安者,有坚持不懈者,更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磨刀霍霍,想大战一场者。
六大门主,则由时间推移,眼中惶恐日益增长,李长笑见六人冷汗浸湿衣襟,感到懊悔、恐惧、迷茫。
受困迷阵第四日。却忽现转机,一人误打误撞,寻到了迷阵出路,本繁复深奥的迷阵,突变得简单无比,众人愈走愈顺,愈走愈通,最后群雄齐齐逃出迷阵,躲过一劫。
李长笑心中好笑:“张茉啊张茉,你忒倒霉,我都替你生气。”张茉布置的迷阵,并无明显缺漏。凭借众人的奇门遁甲之术,是发现不出破绽的。
但局外之人,数日来在凿山伐石,拆卸石宫。无意中破坏石宫布局。以至迷阵失了效用。群雄脱离迷阵,长驱直入。
很快寻到张茉踪迹,在一间宽大石室,见到张茉盘坐莲花台。她眉头微蹙,却不睁眼。身侧两名侍女候着,惶恐不安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