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爷子的感叹,贾琏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都低下头反思。
倒是贾家六叔公,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三叔,这学堂确实是代儒在管着,当初他得了秀才,是我们这一辈儿唯一的一个。去了的代化兄长便说,贾家好容易出了个秀才,就让他领了给族里孩童启蒙的活计,后来这一年年的,便都交给他了。”
老爷子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贾琏和贾珍到:“你们两个人,日后是咱贾家大房和二房的当家人,贾家的未来就得靠你们了。说说,今儿这事儿你们两个想要怎么处置?”
贾珍低着头,半晌才出声道:“我今儿闹了好大一个没脸,往日里也不是个有能力,就交给琏二来办,他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要强。”
听到贾珍如此心灰意冷的话,贾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含笑回道:“珍大哥哥这话说的,不是臊弟弟我呢,都是自家兄弟,您又是大的,弟弟自然是听您的。往日里您虽然不太管事儿,但不也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么,今儿既然撞到了,又有蓉哥儿在其中,多少您也该说句话,让族老们知道您的意见。”
贾珍是真的不想管,但是奈何贾敬不着家,他如今就算是贾家的代理族长,推也推不掉的。
“正如琏二所说,这些小辈们都是咱们贾家的未来,半点轻忽不得的,这次的事情不能轻轻放下。”贾珍说着咬了咬牙,面色有些狰狞的说道,“现如今这屋里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退学回家去,日后再不许进贾家族学里上课了。没得领了族里的补贴,成日家不务正业,都是不堪造就的。”
“再一个,这族学里的先生统统清退了,再去外头聘了好的来。咱们在这学堂里呆了小半天了,可一个先生也没有见着,若说是年老力衰了,早些递了话给族里,谁还会难为他们不成,非得让他们管着这学堂不成?”
“一个个老的小的,都占着茅坑不拉屎,全是打量咱们这些人是傻子,好哄骗呢。这回我是发了狠心了,不论是哪一房哪一支的,也不看是谁的脸面情分,统统是不管用的,几位族老和琏二作证!”
贾琏听到这里,击掌感叹道:“好!不愧是珍大哥哥,果真有先伯祖父的风范!就该如此才好,咱们是好心,每年巴巴的出了银子东西,只想着族里能出几个人才,也是全了同族人的情分。”
“但是这情分不是让有些人拿去谋私利的,族学里这股子风气,必定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到今儿我和珍大哥哥撞破之前,居然没有一个学生先生说出不对来,可见是一窝子都坏了!”
说到这里,贾琏冲着贾珍行了个礼,郑重说道:“珍大哥哥,弟弟我今儿便僭越一回,蓉哥儿这孩子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也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成日家东游西**的混日子。这次您打断了他一条胳膊,可毕竟不能日日盯着他,万一再像这回一样,难不成再打断他一条胳膊腿不成?”
贾珍也是无法,他不会管教儿子,也不耐烦管教贾蓉,自己寻欢作乐还不够呢,哪里还分得出心思来教导贾蓉。
这会儿听到贾琏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说,我该拿那个兔崽子怎么办,既不能打死了事,又说不通道理,难不成我个当老子,反倒还得求着他上进用功了?”
贾琏闻言笑了,对着众人笑道:“蓉哥儿这回算是被我杀鸡儆猴了,宁府的长房长孙,若是犯了错也得受罚。明儿等他胳膊好了,我寻个熟人,把他送去禁卫队里去,那里管的严,下手也狠,一个月才许回家一天,必定能把蓉哥儿给教好了。只是不知道,珍大哥哥会不会心疼?”
贾珍听了禁卫队这三个字,当即就喜笑颜开起来:“我有什么好心疼的,我巴不得他能有人管束着呢。禁卫队就极好,只是他们收人的要求的极高的,蓉哥儿这样的,人家能要他?”
贾琏笑得云淡风轻,摆摆手道:“是刚得的消息,说是禁卫队要扩招,如今要从京中的勋贵里头,挑几十个信得过的子弟出来。这批人也不是立马就当值了,总得等到训练好了,才能往今上面前送呢。”
“咱家如今虽说不如以往了,可这忠心是没得挑的,蓉哥儿又是下一代的长子嫡孙,再有我送送人情,一个禁卫队的训练名额而已,不成什么问题的。”
贾琏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几个族老心中却满是憧憬,那可是禁卫队的训练名额!
这禁卫队是宫内的防卫部队,而且是负责保卫当今的直属侍卫,不归其他任何人管辖。可以说,能被选入禁卫队的训练人员中,那就是半只脚踏进了皇城,只要肯努力,那就能成为当今身边的人了,怎能不让这几个族老心花怒放。
而且禁卫队里面的成员,在初步筛选的时候,要求就十分的苛刻,等闲家世人品稍微差一点的,那是想都不用像的。如今贾蓉身为宁国府的继承人,当然在家世上过了关,至于人品,他只在家里族里胡闹,倒也没有在京中传出什么坏名声来,最多说一句不好读书罢了。
至于其他贾家人,虽然在地位上不如贾蓉,但他们的心也不大。即便进不了禁卫队,能进皇城司也是好的,有那落魄了的族老,便是连各个衙门打杂的杂役小吏都不嫌弃的,总归能混口饭吃就行。如今他们自家的子侄们眼看着也都大了,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便只能指着嫡系过日子。
而贾琏这大方的做派,又岂能不让大家高兴,如今他能大手笔的提携贾蓉,日后便有可能提携自家子孙。作为贾家如今唯一的实权人物,靠着自身能力都得了二等轻车都尉的爵位,这些族老们对贾琏,那可真是信任有加的。
而有着这个香饵吊着,贾琏和贾珍关于族学改革的事情,便没有一人反对,俱都双手赞成了。
故此等贾代儒在家里左等右等,终于忍耐不住来学堂喊贾瑞回家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差事没了。而本应该帮忙看着课堂的孙子,也被贾珍关到了柴房里,说是要查清楚他究竟从学子们手中,得了多少好处贿赂。
贾代儒六十多岁的人了,人到中年儿子儿媳全死了,和自家老伴儿全指着贾瑞过活,如今知道孙子那么不争气,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厥过去了。
幸好贾琏当时也在,一个箭步扶住了他,又不动声色的按压了他身上的穴位,这才没有出事儿。
贾琏心中对这老头,真的是十分腻味,既然把孙子当做心肝儿,为何不好生教养,让他知道礼义廉耻?既然知道自家无依无靠,只能依附贾家族里过活,为何不好生看顾族学,做出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