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涌来的灾民,皖北、山东、苏北、河南都是蝗灾和干旱,我生第一次看到有那么多人饿死。
那时我就想,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在咱们三河原!”他像是看出刘忠合的惊异似地解释道。
等女人们撤下席去,寿礼同刘忠合坐在书房里,看荷香上过茶后他才重新开口,问刘忠合:“许画家那边的事办得如何?”
“马托尼还真是热心,他又是往上海发电报、又是找许方严本人,他还真地以为是他的精神感动了你呢。
呵呵呵。”刘先生笑了起来:“不过画家还算明白人,他已答应过完节就动身。”
陈寿礼愉快地抓抓头皮:“嗯,这就好。只要他不妨碍,就算提些额外条件也没关系。怎么说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我也不想大家太别扭对不对?”
“东家对他可谓一片良苦了,这小子若再拎不清那实在是……。”
“不提他了。”寿礼把膝盖一拍说:“知道吗?我回来的路上就想和你商议个事。
这次我在东岸发现地主都兴采用固定地租,也就是说和佃户讲好死数,今后无论年景都按这个数交。这么做比分成方便,对大户来说旱涝保收。
我去颖川、蚌埠、淮南,见很多地方都开始通行这种做法。你怎么看?咱是跟着变通哩,还是依老规矩做下去好?”
“这可是篇大题目呵。”刘忠合半闭着眼睛用手捻动胡须思索着回答:“东家不瞒你说,你回来前已有几个村庄的地主在议这事了。
我看,大家都在等着瞧陈家的举动,咱们要是这么做,立即就会形成一阵风,这三河原上怕就不太平罗。”
“哦?有这么严重?”陈老爷看了自己的大账房一眼:“以往改租也是常有的,不见得就会闹起来吧?
再说自卫队、保安队、保境队也都不是吃干饭的,难道能由着人胡来?”
两个正说着,忽见常顺手里拿着份报纸匆匆进来,叫:“东家快看,刚送到的报纸。
上面说肥西佃户闹事,烧了六个村子,抢了南港所有的粮店,政府下令镇压,说是要按聚众叛乱办理呢!”边说、边把报纸打开指给他们那新闻的位置。
寿礼淡淡地坐着没动,刘忠合拉过报纸来仔细看过后从眼镜上方对他说:
“看样子闹的动静不小,说是有两千人呢,连舒城有些地方也牵连了。
这上说国军已从前线抽调一个团,由舒城保安三团、肥西保安二团协同剿伐,政府决心月内恢复地方安靖和秩序。”
“一边要打红军,一边要剿暴动的佃户。不过这起因究竟是什么?”
“上面写的是佃户不同意韩姓地主涨租,双方发生争执,警察出面干预,乡民把韩家围着不让出入。
韩家有个儿子是保安团营长,于是带兵回乡保护,结果乡民误会军队镇压因而发生民变,韩家被逐、部分枪械被抢,据说还有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