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下,他却将自己桎梏在怀中,无声地落泪。
“小叔叔……”林简终于开口,声调凄哑,轻声喊的,却是多年不曾有过的那个称呼。
他呼吸依旧灼热,紧闭的眼睫一片濡湿,只是克制而压抑地一遍遍喊人:“小叔叔……”
“小叔叔……”
沈恪怔愣片刻,而后放轻了肩背的力道,慢慢在林简旁边侧倚着躺下来,搭在少年薄瘦脊背上的手变成了轻拍,就如稚儿幼年般,一下下拍着哄着。
“乖,小叔叔在这里。”
林简顺着他的姿势转身,将自己蜷缩进他怀中,再不出声。
沈恪嗓音低低沉沉,似蛊似幻:“不想去医院就继续睡吧,我守着你,睡醒了病就好了。”
片刻后,怀中的少年终于不再紧绷着身躯,四肢缓缓放松下来,将自己完全置于他怀抱这方天地之中。
清冷孤拔的少年,却是这样渴望依赖的姿态。
过了许久,林简像是又沉沉睡去,沈恪缓缓叹了口气,疲惫地同他一起闭上眼睛。
窗外夜深幽寂,月影婆娑。
这一室静谧中的依偎相拥,短暂得似是错觉。
林简年前这场大病着实折腾,他从小身体素质就很好,极少生病,但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抱恙,竟是病去如抽丝。
连续在家输了几天液,配合着吃了一段时间的药,终于在过年前几天痊愈,就是眼见的人又清瘦一圈。
病虽然好了,但是
()心结也就此系死,
这份只能在暗夜中疯涨的旖念,以及那个五色马的护身符,通通被林简封缄于心,束之高阁。
不敢让他人窥探半分。
临近一周过年,沈恪抽出一天时间,和林简一同回老家,为林江河添香上坟。
这是从林简到沈家第一年就开始的惯例,期间八年时间匆匆而逝,这旧俗却始终没变。
后来林简长大了一些,也曾提起过无需沈恪陪同,自己可以单独回去拜祭,但是每次沈恪都不曾让他落单,可能是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能放任一个孩子去独自缅怀品咂过去的悲苦,又或许是考虑到沈家和林家这份扯不断的渊源,他责无旁贷地要为林江河点上这一炷香。
他们在清晨时分出发,依旧是沈恪亲自驾车,林简照例坐在副驾,后排座椅上静静放着一大捧素白的鲜花。
车子驶出市区,上高速,走外环,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凋敝,繁华都市被次第抛掷身后,进了山区后,无边萧瑟荒凉扑面而来。
等车子再次停稳之后,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沈恪伸手将后排的花束拿过来,开门下车前眸光掠过林简的侧脸,停顿一下后,问他:“还好吗?”
林简将下颌缩进围巾中,点点头,淡声回答:“不怎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