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亭子里,又说了些闲话,直到日头半隐才回屋,倒真像一对亲生的姐妹。
薛凌用过晚饭,换上衣服。出了陈王府,直奔苏夫人处。仍是翻墙而入,无人拦她。
苏夫人见她来了,并无什么喜怒浮于脸上。十指纤纤拈起杯子替薛凌斟了一杯茶水道:“落儿坐。”
“齐清猗的胎,究竟是何人所为”。薛凌将平意滑出半截,坐到苏夫人跟前。
苏夫人眼波流转,毫不避讳的将目光停留在薛凌右手腕处:“落儿是来求人,还是来审案呢。今儿这个局面,难道你不开心”?霍家虽未彻底失势,但与皇帝已经是水火之局了,连她苏家都高兴。
霍家出点问题,宁城一带,苏家也能趁机把手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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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这么一说,薛凌把平意尽数划了出来问“是你”?她一时气愤难以自持。
完全可能是苏夫人下的手,苏凔帮着把苏远蘅推上了皇商的位置,和沈元州结成一脉。沈家又对霍家西北的地头虎视眈眈,难保不是苏夫人推了一把,想逼着自己早点坑霍家。
“是不是你”?平意剑尖已经抵到了苏姈如脖子。薛凌虽对苏夫人不喜,却无法否认,当年是她救了自己。一时间又气又恨,假如真是苏姈如对齐清猗下的手,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把平意戳进去。
苏夫人仿若不觉自己危在旦夕,轻笑了一声。手移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飞快的泼到薛凌脸上。道:“薛凌,你是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陈王魏熠死在谁手上,别人不知,你当我猜不出来?你杀了自己好姐姐的如意郎君,倒跑来问我她的肚子怎么回事”。苏夫人手指轻碰了一下平意道:“这把剑,说来还是我苏府的东西呢。”
薛凌听她说起魏熠,更加失控,追问道:“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平意抖的厉害,苏夫人将椅子往后移了移避的远些。她知道薛凌此时是个疯子,万一失手伤了自己,没来由的不划算。
“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薛凌若要保,什么人保不住。当年死刑犯都能劫出来,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保一个王妃。薛凌,是你自己。这把剑,该架在你脖子上。”
薛凌咬着牙,说不出话。苏夫人没说错什么,是她,她当晚只要不出门,齐清猗根本不会出问题。可她出去了,就为当年半个馒头,在外挨了半个钟有余。
半个钟,足够让一个妇人落十次胎。
可她总不能当真把自己脖子抹了,只能拼命的问苏夫人“到底是谁”。她今晚一定要知道线索。
苏夫人叹了口气,养人真是如养蛊,一个不小心,它就不听使唤。用手指在杯子里蘸了些茶水,缓缓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永乐”。写完站起身,看着薛凌道:“你早些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若有什么生意,我自会差人叫落儿,还希望落儿攀了江家,不要忘了故人才好”。说罢自行离去了。
桌上水渍渐干,“永乐”两字也消失不见。薛凌沉默了好一会才往陈王府走。
永乐公主,当晚下手的人是永乐公主,她果真是没有失忆,苏夫人竟然知道她没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