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号角如雷,胡人大举压上,薛凌微颔首,转身扬手,面纱摇曳的分外娇娆。
鲁文安前来,只得千军万马里一点红色背影尔。
孟行气的不轻,连问:“你看清楚了吗?是她吗?确定是她。”说着话又要去看。
墙下云梯已起,四面乱箭流火,鲁文安不知如何,反松了口气。他看马背上人身姿懒散,晃荡如纨绔,根本不像个好好骑马的,与孟行道:“不急,明日她还会再来。”
袁歧跳脚道是:“绝对是她错不了,她问起了霍将军,分明存心挑衅。这仗还打不打,妈的,个贱货怎么会跑到胡人那头去。明日我要出城,亲自会一会她。”
霍悭看了又看,只觉胡娘身姿异样妖冶,摊手道:“这。。。这。。。我也不太信啊。。。。你说旁边那个。。。还能有点可能。”
袁歧对霍悭全无尊重,大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闭嘴。”又望与孟行道:“我绝不会看错,你那会瞧见了,就是她,咱们出城去,此人必死。”
耳旁渐有惨叫声来,什么东西烧炸了噼啪作响。鲁文安伸手,将那根折了的主旗扶起来,道:“守城要紧,今时不同往日,门是无论如何开不得的。这里没有瓮城,胡人一进来就是平坦大道,如何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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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驳道:“未必不能在两侧设伏,城外亦设伏断其后路。”
鲁文安摇头道:“如此城外的人可能进不来,损在外头,无新丁补候,损一人少一人,现在我们要作守成,冒不起这个险。”
孟行急道:“那安伯就依我所言,绳索放我等下去,明日阵前,我定要看看那女子是何方妖孽。
她说她是宁城旧将之后,如今竟敢身伺胡人。”
袁歧大怒:“放屁,云旸当时还说名册上根本就没个姓鲁的,你这会还信她鬼话。”
孟行又求鲁文安,道:“安伯。。。”
鲁文安盯着背影看许久,道:“你们要去看看也行,去年宁城的事,说实在的,我跟沉将军都觉得诡异。
既然人在胡狗那头,说不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用不着绳锁降下去,等会我写封信给胡狗,就说要和谈,你们去就行了。”
袁歧道:“怎么和谈,我们都他妈成反贼了,谁跟他何谈。”
鲁文安笑笑,他倒觉得袁歧和他颇像,只自己逼着自个儿沉稳了些。
孟行思索未言,霍悭道:“这要真能和谈还好喽,咱么这帮人,本来就打不了几日。没钱没粮,皇帝那头也断了,跟胡人打输了要填命,打赢了什么也落不着,这真是要了老命了,我这赶上的是个什么世道。”
袁歧伸手要推,拦住的却是一支流箭,霍悭直缩头。鲁文安又往墙面走几步,探身外看,回头来道:“今日这阵势,也不会太久的。
这蠢狗变得会动脑子了,他想再耗一段时间。反正大梁内乱,耗不起的是我们。
既然沉元州称了反,咱们这也不在皇帝治下,就说愿意给钱,先保个安宁,看看那狗如何开口。”
他不复当年意气,连去年锐利也不再,叹道:“如果真能求和,哪怕。。。。。哪怕缓几年也还好。”
人坐到了椅子上,才知道那四条凳子腿撑的艰难。去年到现在,朝廷赋税收了一次又一次,抽丁抽了一人又一人。
平城虽不纳贡,可平城要指望四周活,四周都活不下去了,平城能立多久。
孟行也叹气,道:“安伯说的也对,如此。。。。。”他劝袁歧:“咱们明天去近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