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面色青白,表情狰狞,身材消瘦到只有骨头,手上还长着镰刀般的指甲,明显与几个月前刚植入蛊虫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时候,她刚得了蛊虫,以为自己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他还记得,那日他回去看周妈妈,周妈妈很开心,她已经能下床了,走到旁边的一排放着婴孩的小床边,对小北说道:
“小北,妈妈打算把这些孩子养大,就不当种母了,到勉山之外寻个地方歇息。”
那时候的小北还觉得种母是个很伟大又神圣的职业,他还有些可惜:
“周妈妈要走了吗?”
周妈妈的脸上不见苦楚:“是啊,我身子也养好了,到时候你可愿与妈妈一同下山?”
小北想不到周妈妈会邀请他,他马上答:
“那当然愿意。那我这几年多挣些盘缠,和周妈妈一起下山。还有南哥,我们带上南哥一起,好不好?”
周妈妈看着他稚气的笑容,很是宽慰:“当然好。不过小北不必劳累,妈妈身上有银两,你跟着来就可以了。”
“那不行,以后我得养周妈妈。”小北像个小大人一样昂首挺胸。
那时小北刚到矿场没多久,还觉得只要勤劳就能挣多多的钱,庇护想要庇护的人。
后来,矿场事忙,他就再没回过种园看周妈妈。
再后来,南哥的腿受伤,他分秒必争地挣钱,周妈妈变成了他心中最熨帖的角落深藏在他的心底。
若有一日见家人,他希望自己羽翼丰满。
不料,还没等他长大,周妈妈已变了个模样,还不认识他。
他心中的钝痛都快要溢出胸腔。
若他早点去见周妈妈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还是说,真像南哥所言,周妈妈是因为植入蛊虫才变得如此?
小北脸上表情不断变换着,魏文熙、卢煜恒和小南都没有催促他,只给他时间慢慢消化。
本来盘在卢煜恒脖颈上的黄金蟒早已回到了谢大金的脖颈上,它本来酣睡着,此时忽然抬起头来。
它定定地看着面前周妈妈的背影,视线游走了几秒,瞬间定格在某个位置,像是已经锁定其中的蛊虫。
周妈妈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而后变得暴躁起来。
她嘶吼着,手脚开始挣扎,像是她体内的蛊虫知道自己正被某种危险的力量盯上了开始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