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许一山要在易章弄出大动静来,容海内心的焦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梁国明已经出国访问,短期内不会归国。想看见他,只能从电视新闻上一睹他的风采。
容海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很显然,一旦易章重启矿难救援工作,整个中部省都将迎来一场浩劫。
而在易章的许一山,却显得气定神闲。
在六嫂子的赔偿金真相逐渐浮出水面的时候,更多关于赔偿金的事冒了出来。
许一山让毛兵在易章办事处的有线电视台上播放了一条公告,宣布成立矿难事故调查小组,公布了调查小组的电话。他亲自坐镇易章,广开大门,迎接群众的来访与举报。
一时之间,易章老县委门庭若市,各种各样的线索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在矿难未发生之前,矿业公司就传出不少关于矿工的故事。以六嫂子丈夫普元曾经悄悄给妻子说过的话,在易章矿业公司,隐藏着许多令人发指的罪恶。
普元说过,易章矿场本地人并不多。一是矿业公司排斥本地人,二来是矿场繁重的体力劳动,很少能有人适应。
那么,矿工都是从哪来的呢?
六嫂子说,她丈夫普元也不知情。不过,普元说,每个月他们的队伍都会增加几个人。同时,也会有少量的矿工突然消失不见。按矿场方面的解释,是矿工辞职回家了。
事实是不是像矿场说的那样呢?普元曾对妻子说过,万一哪一天他没能从井下出来,叮嘱她一定不能与矿场闹僵。
普元担心六嫂子孤儿寡女的不是矿场的对手。普元说过一句话,矿场很黑,比他们下的井还黑!
六嫂子本来不想让丈夫去矿上挖矿。谁都知道,下井挖矿,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可是他们一家实在是太穷了,挖矿尽管辛苦和充满风险,但能换来一家的衣食温饱。
矿上本来就没几个人,普元也是因为木讷少言,干活肯卖力,从而得到矿上的认可。从他第一天进矿,到他出事,前后刚好满三年。
邱和对许一山坐镇易章调查矿难很不满。他在几次提醒和暗示许一山无效后,两人发生了公开的争执。
邱和直言,许一山此举完全是抓小放大,不利于经作区的工作大局。他甚至诟病许一山这是在刻意制造矛盾,不但不利于经作区的工作,也会挑起经作区与地方政府的不团结。
“许书记,作为经作区领导班子的一员,我必须要提醒你。你的工作重心不在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上。你应该要着眼大局,怎么能一天到晚纠缠已经过去的事呢?”
许一山不慌不忙说道:“秘书长,我不觉得这是鸡皮爽毛的小事。但凡是牵涉到群众利益的事,都是比天还要大的事。”
“我们下面有相应的机构和部门去调查处理。你作为一把手,我认为在工作上有避重就轻的嫌疑。现在经作区的各项工作才刚开始推进,需要你亲自指挥,亲自拍板决定。你说你守在易章这里,算怎么回事?”
许一山微笑道:“秘书长,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的机制是灵活的,只要按照我们的机制办事,就不需要谁来指挥,拍板。”
“如果许书记一意孤行,我有责任将情况反映到燕京。”
“如果秘书长觉得有这个必要,我不反对。”
许一山的针锋相对,第一次让邱和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