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从乐州的事情开始之后才如此的,明明就是更早之前就有所打算,所以科考落榜,所以在乐州白族人询问他日日在药房中。
白明绍并没有看向白明鸿,只是用平静中压抑着紧张的表情看向在座的三人,回答说:“也不是,我去是想要尽自己的能力,也想要……给白监督做一个帮手。”
“你如何帮她?”倪代柔第二个问话并没有让白明绍知难而退,他坚定着自己的声音回答:“我已经学到了许多的医术,这些或许和其他的医者大夫们比起来微不足道,甚至我可能不如他们身边随意一个药童,但是怀有与她相同心思的人我定然是其中一个。”
白明绍继续说:“许多事情我不愿往坏处想,可生死面前她再是白监督也是一个女子,我不能保证她能活着出来,但我身为兄长能保证的是她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
“她身边有白家人,也有百姓、军队中的人护着她,你说的这些她不缺。”倪代柔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与刚刚的亲切谈笑之人好像不是一个。
白明绍抿了抿唇,为自己再一次争取,“而今天下有动乱之相,如今我所学,往后可能就是数十人可活下来,我如今去乐州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我已然成年,总要有傍身的能力。”
“那你可想过若是自己回不来呢?你的父亲母亲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倪代柔一句接着一句,白明绍回答的快她问得更快,就是贺妹这个做母亲的都没能插上话,只能用眼神看向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出面将这件事情给压下来。
可老夫人不知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神还是什么,只是神情平静的听着她们的一答一问。
“我先为自己,随后为人子,我若是连自己都做好,那又如何做的了儿子?”白明绍看着倪代柔,“往后如何定然是我自己走的,是为官还是为医也应该由我自己决定,若只是因为担心我而遏制我,那我又能走几步?”
倪代柔摇头,“你所言不尽然对,但也不尽然错。”
“为人子要学,为自己也要学,你而今虽已成年但也不过是人生中短短数年,你做出的决定不一定对。”
白明绍不由得跟着这话失望下来,虽说这话是对的,但……
“只是我听你言语清晰,思路明确,语气坚定,这一次我身为长辈同意你去,只是我要你记住这是你从出生至今第一次做下一个决定,第一次离开白家的保护准备行事,期间不论是遇到任何事情或是任何难以言喻的困难我都希望你能记住你是白家人,你的周围有白家人,你可以放心且大胆地向他们求助。”
倪代柔看着白明绍,“你后悔的机会就在你身边,哪怕你今日回去就开始后悔我们任何人也都不会去笑话你,这都是你的决定,是你人生中的一环,可能至关重要可能微不足道,但这些我们不过是参与者而非决策者。你要明白求救不是,这是关乎到你、关乎到我、关乎到白家的重要之事。”
白明绍少有这般愣神的情况,可此时听着倪代柔的一番言论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长到如今从未有人如此与他阐述的如此清楚。
“我虽然老眼昏花但不至于心也瞎了,你想要做什么祖母不会去拦你,你想要去闯祖母也不会局着你,但祖母的想法与你婶婶的是一样的,你若是毅然决然可去,你若是后悔留下亦可,但祖母希望你为自己做好后路安排。”
“你要为自己进城后才后悔做好是不顾天下人,还是破釜沉舟的勇气,你要为自己的平安准备好足够的一切,你要为自己能活下去而在坚持,你要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做好要付出的准备。”
老夫人看着白明绍,“你应该清楚这一路上最难得不是如何说服我们,而是当你一人面对这些时你是否有承担的能力,有普度众生的能力,有补救的能力,或者是你是否真正的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可以从容的面对任何艰难、苦楚、和他人、自己的死亡。”
这一刻之前白明绍一直觉得自己说服了面前的人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当年白果想要出去做事的时候不过是得到了其中俩位的同意。
可现在白明绍却不再是如此觉得,这一刻压在他眼前的大山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