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画风不同,有时候并不只是指头发的颜色,或者衣服的风格。
是眼神的问题。
大多数的情况下,在日复一日的普通工作中,被社会和生活毒打,又因肩负着家庭的责任而不敢反抗,只能日日承受生活鞭挞的人眼中,很难看到某种激情,某种热情,某种坚定的光彩。
消极避世,一味逃避的人就更是如此。
至于那些承受了不幸的人眼中,更多的是麻木和绝望。
但,罗兰没有在这个看似颓废的人眼中看到这些。
他虽然看上去睡眼惺忪,好像还没洗脸,但是眼神很坚定,很有神。
那绝对是一直坚持着某件事情的人才有的眼神。
并不是烟、酒、洗衣粉这些放弃不掉,被它们所裹挟的东西,而是另一种,另一种……主动的坚持的东西。
“哈,你觉得我躺在这睡觉不好,是因为我占了你的位置吗。”
罗兰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继续躺在地上,笑呵呵的和这位陌生人搭话。
“事实上,你的确是。”
他摘下头顶的帽子,将身后背着的双管猎枪置于身前,两肘轻搭在枪托上,似是无意的说道:“我是这处公墓的守墓人,先生。
如果你想问路,我可以告诉你最近的班车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喜欢这个公墓,想给自己买一块墓地,我可以帮你喊来管理者。”
“哈哈哈,要是我都不是呢。”
“那就不关我事了。”
他杵着枪托的手松开一只,向下握住枪身,把猎枪平拿在手中:“那是你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占了我的地方,你该离开了。”
“要是我不呢。”
罗兰依旧嬉皮笑脸,和拿着枪的守墓人对视。
“那,打扰了先生。”
守墓人在和罗兰对视一阵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扣上了帽子,背回了自己的猎枪,步步远去,回到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小屋子里。
“哈,有意思。”
罗兰用手垫着脑袋,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小木屋,刚才他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没有看到那个地方。
片刻之后,罗兰打了个呵欠,又沉沉的睡去。
而在他睡去的时候,小木屋中,看似软弱的守墓人却一直站在窗边,凝神静望着远处山坡上的那棵树。
虽然他看不到躺在树下的罗兰,但是他知道,那个人一直躺在那里,好像真的在睡觉。
此时,握在守墓人手中的,已经不是那把长长的猎枪,而是一把看起来很古旧,也很普通的双管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