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结婚证……”我讷讷问,在村子里不就是摆过酒就是夫妻了吗。
听完女孩的解释,我宛若幽魂一般走出了学校。
原来和谢裴连夫妻都不算啊。
彼时我16,谢裴18,谢母怕谢裴出去上大学把心养野了,也怕村子里说她养媳妇是假、拿遗产是真,干脆办了席面用我捆住谢裴的心,闭了村民的嘴。
好失败啊,我蹲在马路边上痛哭。
是我太迷恋谢裴了吗,明明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可以让我去接触和交往、明明我和谢裴之间隔着数不尽的仇与债,但我只要想到谢裴的体温和拥抱,有他一刻的救赎我都能让一生的不公和痛苦忽略不计。
万念俱灰,我回了乡下老家。
9
谢裴是在第二天发现我不在的。
谁家都有忙的时候,护士和其他病床的家属主动照料了一下谢母的吃穿,但是抹身和排泄别人可不愿意接手。
医院看老人家没人照顾,打电话到谢裴那里去,说是如果实在没空,最好请个护工来。
“我妻子不在吗?”谢裴疑惑。
实习护士也是个热心肠,闻言吐槽:“受不了了吧,你婆婆脾气可不好,欺负得小女孩子总哭呢。”那边的前辈戳戳她的手肘,让她别说了。
谢裴没有在别人面前拆母亲台的习惯,略想了想,开车去了乡下。
他一直知道的,夏玲没有地方去。
到达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谢裴一踏入院子,看着疏于打理而病怏怏的蔬菜顿了一顿,抬脚进了屋。
打开灯,就见我直直地躺在木板床上,连被子都没盖,眼睛虚无地看着天花板。
谢裴如果不是能看出我起伏的胸膛,还以为我死不瞑目。
“玲玲,吃过饭了吗?”谢裴等我适应完突然的光线,柔声问。
我坐起来看他,躺过一天一夜的身体腹中空空,但是我执着地想要对上他的眼睛。
我们本想在对方身上找到力量,却在这一场脆弱的泪光中相逢了。
“为什么你和学生说,我是你保姆。”我问。
谢裴走近,坐在床边说:“对不起。”
“隔壁婶子的侄女,你见了对吗?”老屋近乎静止的时间,让我有足够的思绪去找到那些蛛丝马迹。
谢裴抚上我的脸颊,再次说:“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泪水落下,哽咽问:“你来又是为什么呢?”
谢裴擦去我的泪水,说:“阿青死了,妈妈中风了,玲玲,没有人能够阻碍我们在一起生活。”
我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谢裴像小时候一样搂住我,说:“你年纪到了,我们去领结婚证,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一起生小孩子,一起照顾妈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