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肖氏闭上眼睛,不去看男人惊诧的表情,一股脑儿把自己打算的全说了出来,“如今的世道你也知道,我一不要你有多富裕的家庭,二不要你拿出多少聘银,只要你好好对待我家松林,我就跟你好好过日子,等我林儿再大一些,我再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好歹也给你传个后……”
“那严老二怎么弄?你婆婆……她还在那哭着呢……”
严大牛又惊又喜,老娘在世的时候,他还能有一口热饭吃,自从老娘过世以后,他就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餐热一餐糊弄着过,有时候在田里干活累得很了,甚至直接抓一把糙米,就这么生嚼着吃,也能打发一顿。
也不是没想过娶媳妇,可娶个媳妇也不容易,娶个再差劲的姑娘,也要三五两银钱,有些还得要求家里有几间房,他哪有这个条件?
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直到老死,没想到还能捡着这么大个便宜。
肖氏蹲下身子,用手擦了擦眼泪,跳动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娇俏中带了些可怜,“要不是为了给我林儿找个爹,再加上你……我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还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问别个去了!”
她很懂拿捏男人的手段,不想在他面前太跌份,开始以退为进,两脚一跺,艰难地抱起儿子,做势要离开。
“别!”严大牛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
这种天降的大好事,不答应的是傻子!
日子再坏也就这样了,没个女人打理的家,怎么能算家?
至于替别人养儿子,大不了给口吃喝,别虐待了他便是了,最多以后有条件了,给他娶个媳妇的事,至于后面自己的孩子,同样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想来也偏心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还有自己在旁边看着呢!
认下这么个媳妇,三五年以后等瘟疫过去,说不定还能住进严老二那栋排场的青砖大瓦房呢!
相互有好感,又各自有算计的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等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上路,找一个离村里人远些的地方安家。
主要是肖氏怕被人戳脊梁骨,连着带累了宝贝儿子。
傅怜雪隔一会儿探一下二舅的鼻息,还好虽然他还在昏迷着,呼吸却很强劲,短时间是死不了的。
鸡叫了三遍,到了黎明前的黑暗,下面哭嚎了半天的外婆,也终于累得睡了过去,没再发出叫骂声。
只是可能睡得不舒服,时不时被噩梦惊醒,醒了就呜呜地哭个几声,再时不时撞一下铁门,吵得有些人开始骂骂咧咧,叫嚣着让院墙里面的人丢块砖头下来,把她砸晕算了。
她起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架木梯给拉了上来,天又黑,她还蒙着脸,虽有几个人抬头看了看她,却没人再敢做些什么。
这半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里正一家子的哀嚎,严家村里最有出息的强子,此时还邦邦硬地躺在那里,他爹娘一人举火把,一人挖坑,嘴里发出的压抑哭声,还有林氏那时不时撞一下铁门的声响,都让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那个给强子递火把的人,魂都差点吓飞,强子倒下的一瞬间,他就尿了一裤裆,抱着头就跟着狗皮离开了,家当都没来得及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