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我向老板娘讨了一些外敷的膏药,女孩子见我不方便于是态度自然熟稔地自告奋勇为我涂抹膏药。
我看着她认真帮我涂药的模样,心里罕见的没有一丁点戒备。许是她与时先生太像了吧,又或许……我与她本是旧识。
我不确定自己在从前是否认识她,但我的内心一直呐喊着她是我可以托付信任的人。
犹豫几番,我终是决定将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她,最起码要将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的事情让她知晓,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欸?你都不记得了?”听了我说的话,女孩子微微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
她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随即笑起来,“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时希。我们在稻妻的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我记得你的名字——”
我能看到时希的嘴唇开合,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她吐露说出来的一瞬间捂上我的耳朵,隔绝掉一切声音。
如此尝试了几番都是同样的结果。
“大概……这是赤鱬救助你而收取的报酬吧。传言中她们就很喜欢收藏人类的记忆。”
我只好笑着说也许该让族中长辈为我重新起一个名字了。
时希点头,又连连安慰我好些话,她小心翼翼地将膏药涂抹在我的伤口上,动作轻柔而娴熟。
“说起来,你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神魔的传说。”时希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随口道。
“仰赖时先生。”
时希的动作猛然顿住,抬起头来,眼神闪烁,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略有哽咽的说:
“时先生?哪个…哪个时先生?”
我抿了抿唇,将我知道的时先生的一切缓声讲予时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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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听着,眼底盛着泪花,表情既哭又笑,像是大喜,又像是大悲。
“原来是这样…”时希笑着,抬手向上抹去眼角的眼泪。
她问了我好些话,字字句句皆是关于时先生的,比如时先生安否、时先生舒心否的关心话,如此反反复复询问,好似要确定时先生真的安好才肯罢休。
时闻,时希,这样相近的名字,又是如此相似的容貌,我竟才反应过来时希是时先生的妹妹。
我握住时希的手,希望能因此给予她些许安慰,轻声说着。
听到我说时先生有话要捎给人偶听而没有留下什么话给她,时希浑身气鼓鼓地瘪嘴生闷气,还轻骂说那人偶到底是把时先生的魂给勾走了,只记得人偶一个而忘了她这个亲妹妹。
但当时希知道那话的内容的时候,又略有庆幸地拍拍胸脯。
我向时希袒露压在心底的苦恼。毕竟人偶确实忒可怕了些,我害怕我刚说出口就被人拍晕在那里,紧接着被小厮无情拖下去了,就像那可怜的小少主一样。
时希则不以为意地摆手笑了笑,说:“我陪你一起去。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我看着时希向我递来的手,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打气,秉着“伸头是一到,缩头也是一刀”的绝世真理,将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