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夫子是父皇的白月光。
她和别的夫子都不一样。
别的公主都在学习女则女诫,训练女红仪态。
她却教我四书五经,教我仕途经济,教我立德立心。
后来,夫子断手断脚,吊死在房梁上。
我却转头认了杀人凶手做义母。
毕竟夫子说过——
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夫子死的那年,我刚过十岁,她教了我许多大道理。
那天,我在御花园遇到了父皇,他问我是谁,母妃是谁,又在读什么书。
父皇有很多孩子,所以他不记得死了十年的李贵人,也不记得他的五公主叫什么。
我给父皇背《孟子》,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父皇夸我是个好孩子,我说这都是温夫子的功劳。
提到温夫子,父皇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但并没说什么。
父皇好像不喜欢夫子。可在这个后宫之中,只有夫子待我最好。
她会教我写字读书,给我缝粉袄子过冬。
可惜夫子的女红太差了,好好的梅花被她绣成枸杞。
我想第一时间告诉夫子,今天我遇到父皇了,父皇记住了我的名字,夸奖了我。
推开梅香阁的门,屋内的暖意扑面而来,夫子最爱的梅香混合着陌生的血腥。
地板上一滩棕红色的印迹,我伸出手,一滴血落在我的掌心。
我迟疑着仰头,空荡的白衣裙摆上沾染了发暗的红,宽大的袖子随风舞动。
有的时候,不自量力的表现会害了重要的人。
夫子吊在白绫之上,口中含布,面色青紫。
补上的最后一节课,原来比任何戒尺打在掌心上都要痛。
我没想到父皇会亲自来。
他来的时候,我正费力地将椅子堆叠在一起,企图爬上去将夫子抱下来。
父皇将我过继给了贵妃,我还来不及再看夫子一眼,就被送到了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