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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新宫的正殿大厅里。
皇太后正与桂嬷嬷、苏麻喇姑坐在一起聊着包衣家族的事情。
穿着褐色旗装的乌仁嬷嬷快步走到三人跟前,冲着太后娘娘俯身道:
“主子,五公主冒雨跑来咱这儿了,说是想要见您,您见还是不见啊?”
“五公主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为了自己母族的事情。”
坐在琪琪格右手边的桂嬷嬷听到乌仁的话,不由叹气道。
“唉,乌仁,你让那丫头进来吧,哀家把话给她说清楚。”
琪琪格抿唇想了想,就用长着皱纹的手摩挲着圈椅扶手低声道。
乌仁嬷嬷忙颔首应下快步转身往外走。
没一会儿,身子柔弱、脸色偏白、眼圈红红的温宪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大厅里,瞧见坐在主位圈椅上的皇太后时,忙几步跑过去,“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膝行上前抱着太后娘娘的腿,哀声求道:
“皇玛嬷,皇玛嬷,您平日里最疼温宪了,求您救救乌雅一族吧!汗阿玛孝敬您,您就帮帮忙吧。”
虽说心中早有预料,但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孙女不顾自己的处境为不为难,一开口就将自己高高地架了起来,琪琪格脸上的神情满是复杂,眼底也藏着浓浓挥之不去的失望。
站在五公主身后的乌仁嬷嬷更是立刻蹙起了眉头,后宫不得干政是一条标着红线的铁律,这件事情纵使是万岁爷的亲生额娘孝康章皇后活在人世都不能帮这个忙的,更别提自己主子只是万岁爷的嫡母,还是蒙古人,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冒头呢!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德妃娘娘指使五公主跑来这儿求情的,还是温宪公主自己拎不清啊!可真是白费主子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了!
心中因为温宪的一句话就生气了的乌仁嬷嬷懒得再瞧跪在地上的五公主一眼,直接将脑袋偏了过去。
琪琪格也对着自己的五孙女,摇头叹气道:
“温宪,你可真是糊涂啊!”
头一次从自己皇玛嬷口中听到毫不遮掩对她的失望,温宪不由心脏“咯噔”一跳。
下一瞬她就又听到:
“乌雅一族这些年把你汗阿玛、汗玛法、翁库玛法给当成冤大头的吸血,在背地里欺上瞒下贪污了这么多银两,这岂能是哀家求求情就能让你汗阿玛高抬贵手,饶恕这些人的事情?”
“你眼看着就要被圣上赐婚了,偏偏在这关头上,乌雅一族被爆出来了这般大的雷,你不想着赶紧劝德妃断尾求生,先把你们母女俩给保全了,再莫要牵涉到你四哥与十四弟身上,反而还背道而驰,傻乎乎地冲上前想要掺和进来这事儿,你是真傻还是脑袋被雨水给淋湿了?”
“皇玛嬷,我,我。”
温宪听到这话,双眼立刻惊得瞪大了,嘴巴开开合合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唉,算了,你回去歇息吧,哀家乏了。”
看着五孙女泪眼蒙蒙的样子,琪琪格懒得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头疼地摆了摆手。
温宪见状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又委屈又难过的告退了。
苏麻喇姑瞧着五公主离开的背影,不由眯着有些昏花的眼睛,幽幽轻声道:
“德妃怕是故意引导着温宪公主来求太后娘娘的,这女人还是心存侥幸啊,凭着老奴对万岁爷性子的了解,如果万岁爷不是顾虑着四阿哥、十四阿哥与温宪公主,眼下乌雅氏还在不在妃位上都难说。”
“毕竟在这宫里头的人都不是傻子,如果以乌雅一族马首是瞻的那些包衣们,不是仗着德妃的势,德妃掌管宫务时若没有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他们怎么会偷偷摸摸贪污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将此事爆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