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冷笑一声:“苏御史这一忽而黑脸一忽而红脸,究竟唱得是哪出?黑的白的都由你说了算吗?你说没见过这锦盒,那眼下这装了枣花饼的盒子又当作何解释呢?”
话音落,诸皇子神色各异,藏不住心思的譬如朱十四,眼底已浮上恼色,朱沢微面上虽没甚么,心中却在冷笑——皇贵妃真不愧是老十四的母妃,两人竟蠢到一处去了。
沈奚大而化之地朝殿上一拜,笑嘻嘻地道:“禀皇贵妃娘娘,这锦盒就是微臣随便捡来的。”
皇贵妃面色微僵,随即怒道:“沈侍郎如此未免太过儿戏!”
沈奚却未答她的话,反是朝朱悯达揖了一揖。
见朱悯达颔首,他唇边噙起一笑,拂袖侧身,朗声道:“传羽林卫指挥使伍喻峥,府军卫指挥使梁阗!”
殿门再度被打开,两名腰别长刀,身穿豹子甲的武将单膝朝朱悯达与皇贵妃拜下。
沈奚朝这二人拱了拱手,说道:“有劳二位将军为沈某作个证,说说这锦盒究竟是在哪捡的?”
伍喻峥与梁阗互看了一眼,似是有些尴尬,片刻,还是梁阗往前一步拱手道:“禀太子殿下,皇贵妃娘娘,方才沈大人虽说是搜宫,结果带着末将二人径自去了奉天殿,找到殿外内侍随便讨要了个锦盒,便是眼前这一方。”
伍喻峥道:“正是,此事奉天殿吴敞吴公公也可作证。”
吴敞乃景元帝身旁最得力的内侍,此事他既可作证,想必假不了了。
皇贵妃面色沉郁,不再说话。
朱悯达微眯着眼,看向今日把守宫前殿正门的四名羽林卫,沉声道:“方才你们看到小殿下出殿门,可看到他到了十三皇子身边?”
其中一名羽林卫道:“回太子殿下,出了宫前殿只一条路,前方花木奇石,看不见远处的场景。”
朱悯达又看向为首的一名羽林卫,缓缓问道:“方才,是你多说了一句,小殿下往轩辕台的方向去了?”
那名兵卫跪作一团,浑身抖得如筛糠,一时答不上话来。
然而朱悯达亦不再问,淡淡地吩咐:“拖出去,斩了。”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同样抖得如筛糠般的奶娘,对柳朝明与苏晋道:“余下的,交给二位御史了。”
柳朝明与苏晋一同对着殿上合袖揖过,问沈婧道:“敢问太子妃,今日在宫前殿的人当中,小殿下除了肯受十三殿下的吃食,还肯受谁的?”
沈婧道:“除了十三,便只有奶娘与我的贴身侍婢梳香了。”
苏晋道:“张公公,宫前殿是无主之殿,平日里膳食如何你心里应当有数,宫前殿近日,可有人做过枣花饼?”
张公公上前来跪拜而下:“回苏大人,不曾,咱们宫里的人都不爱吃甜腻的,且每日里的吃食,杂家都会在卯时去膳堂验过。”
苏晋又对沈婧道:“敢问太子妃,今日您带小殿下来宫前殿时,可曾带过吃食?”
沈婧道:“是备了一些羹汤,但枣花饼是断断没有的。”
这么说,这枣花饼一定是在卯时以后被有心人送进来的?
可今日往宫前殿送过东西的,只有一人。
柳朝明转首看向淇妃,淡淡道:“本官记得方才审璃美人案子时,淇妃娘娘说自己腹痛,午时前便回了延合宫,后来皇贵妃为您送午膳来,您用不下,想到璃美人还在宫前殿未曾用膳,便着人为她转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