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被扶起来,膝盖一酸险些摔下去,瞧着好不柔弱,她看着宁露和芸儿退下去的身影,眼中的欣喜却转瞬化为了警惕。
寻常涉事宫女多被杖毙丢去乱葬岗,稍轻些的也是发配去做苦役,丢到人们瞧不见的地方,陛下竟然让她们两个去长寿宫?
难道,是陛下发觉了什么吗?
殿内重归安静,嫔妃们在大年初一的一大清早就看了一出好戏,曲终人散,唯有班采女跪坐在中央,神情绝望。
她们看着班采女,神色各异。
有人觉得倒了一个得宠的嫔妃心里快活,有人觉得可惜没扳倒林贵妃,还有人觉得她真是蠢笨。
这宫里这么多人,分明大部分都受过林贵妃的屈辱,吃过她的亏,可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没一个人肯多说一句话。
陛下圣旨已下,尘埃落定,班玉雅早已哭得双目红肿,她此时怔怔看向周遭一群如花似玉的嫔妃,只觉得想不通。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沈霁看着失魂落魄的玉雅,心里难受的紧。
她知道玉雅一贯胆小,今日能出来揭发林贵妃已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只是她们两个都想不到,要害她们的人做全了十足的准备等着她们入坑。
现在玉雅被降成最末的采女,又禁足在玉荷堂三个月。说是三个月,可三个月一过,陛下还会记得她吗?这三个月又,谁又能保证她不受苦,不受磋磨。
这样的寒冬腊月,玉雅身边无人照顾,该怎么活。
底下的人上来将玉雅带走,她从头到尾了无生气,像一个被抽干了精神气的傀儡。
沈霁的想说什么,可又不能说什么,眼眶却禁不住红了几分。
主位上的皇后怜悯地看着班玉雅被人带下去,温声说道:“今日原本是大年初一,不曾想出了这样的事,好在事情陛下已经处理过,你们也可安心过年了。”
“时候不早了,本宫还要和陛下去给太后请安,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玉贵人今日情绪不佳难免伤身,霜惢,你要照顾你家小主。”
坐上步辇回渡玉轩的路上,沈霁仍在思考方才一事里有没有什么漏洞,以期能寻到什么破解的法子可以还玉雅的清白。
林贵妃、宜妃,费尽心思对玉雅下手——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日一早雪便停了。
日出东方大亮,阳光明灿,将雪地照得明晃晃的,比平时亮了数倍。
下雪不冷又不算很滑,可化雪时却相反,不光格外冷些,连脚下的雪也有许多化成水又凝成冰,走起来便打滑。
沈霁正在静心思索方才一事,浑然未觉抬着她的辇夫走得比平时还要小心。
她沉浸思考之时,其中一个辇夫不慎脚下打滑,连带着另外三个辇夫一同重重摔到了地上,步辇也随之前倾了一瞬,眼看就要把玉贵人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