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判了两年零八个月。
据说,姓成的本意是希望我蹲个五年十年,但碍着白警官的材料,只能秉公处理。
我进去的这段时间,因为配合改造,又被减免了半年刑。
还在中途结识了一名记者———孙包青,一位以说真话出了名的犀利女记者。
“张柏川,你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我紧闭双眼,末了才轻声解释道:“但凡有处说理,我也不会动手打人。实在和畜牲讲不下道理,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来。”
这个下午,我把积压在心里的苦一点一点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临走时,孙记者郑重地对我说:“结果怎样我说了不算,但是我一定会把最真实的情况反馈给读者,我们可以一起期待一下。”
这个时候,距离我出狱还有三个月。
我出狱那天,也是一年春始。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在白警官的帮助下,我得到了一份工作———给警员公寓打扫卫生。
这份工作看着不起眼,却以另一种方式让我融入警队。
因着这层关系,外面的商贩也挺给面子,走哪都喊我一声“老张”。
欣慰的同时,却又倍感孤独。
如果老伴和姑娘还在,他们是不是也会很高兴。
我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成世荣。
姓成的一脚踩在我的拖把上,满面讥讽地看着我:“乡巴佬,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蹲了两年长教训了吧,快给爷爷舔舔鞋,爷爷一高兴,兴许就把你我的仇怨一笔勾销!”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拖我的地。
成世荣见一次挑衅没成,愈加来了兴趣。
直接一脚踢翻垃圾桶,里面的汤汤水水瞬间撒了一地。
这边惊动不小,很快引起了别人注意。
有个同事干脆走过来,冷着脸让成世荣离开:
“这里不是你挑衅撒野的地方,我同事几次让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要是再敢找事,可不是钱多就能摆平的!”
9
我看着成世荣悻悻离去,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进去一次,并没有完全磨掉我的棱角。
相反,我从不后悔打了他。
可若是在这种地方动手,顶多能让他嘴角破个皮儿,我就得被制止。
下班后,我照旧去他家蹲守。
不长心是吧,我都进去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