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摸摸胡子,指着那妇人,“哦,我明白了。你,来退货。”
“对对对。”
又指指李三,“你,说这不是你家的货。”
“大人,是这样的。”
“所以究竟这礼盒是从哪里买的,还得问问那买它的人。”
那妇人一听就想制止——开玩笑,别人送她相公的东西,她偷偷拿出来退钱,让那送礼的人和她相公知道了,可是两头丢人。
要真是在李三家买的,送礼的人知道了,她给她相公丢人;要不是李三家买的,她相公知道了,送礼的人丢人,送假货,两家也没办法再来往了。
她此时无比后悔碰上了“硬茬儿”,本来就是退点银子的事,搞出这么大阵仗来,但事已至此,只得尽量圆说,“买的人就说是李家茶铺的,一家独有,十分特色。这样吧,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李家茶铺给退了,退一半我也认吃亏了。”
这话里虽然有退让的成分,但听着令人很不舒服,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有说那妇人难缠,花钱免口舌算了,有说没错的话得据理力争的。
刘执笑道,“别呀!您别吃亏,我们诚信做买卖的商家都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让顾客吃亏的,咱得验证验证,要真是李家的,李掌柜十番赔偿外加赔礼道歉都行,要不是李家的……对不起,您这诋毁名誉,诬告的罪名怕是跑不了。”
小豆子跟着叫道,“是这样的刘掌柜,我们李家茶铺向来诚信,店虽小,不能任人欺负,相信大人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裁决!”
那妇人被逼得没法儿,不接刘执的话,只看魏大人,“大人,您说呢?根本没有多大的事儿,不至于劳您过来,都不值当立案,也不知是谁如此多管闲事小题大做……”
“名誉可不是小事。”
刘执声音洪亮,底气十足道,“有人造谣,倘若不说清楚了,以后谁还敢来李家茶铺买东西?都误以为掌柜的做的是一锤子买卖呢!”
“那对,这姑娘说得对,要是我听说了这事儿,我也不愿意来他家光顾,就怕起纠纷。”
“是这个道理,咦,这不是天下茶楼的刘掌柜么?她家做买卖可是真讲究,上回着急买红豆饼不够了,用别的补上了,后来烤好了又给我送去一份,天呢,都不够跑腿儿的!”
“是呀,我也去她家喝过茶,不错的,她家用的就是李家茶铺的茶,说起来她家生意好,想给她家供货的店有的是,相信若李掌柜是不诚信的人,刘掌柜也不会选他合作罢!”
“这妇人的相公我认识,不是个秀才么?现在教书呢,要继续考功名来的,她要真是诬告,可对她相公以后发展十分不利啊!”
“行了!”
那妇人听众人议论的话渐渐有所倾斜,忙高喊了一声打断他们,“人家大人断案还能靠你们这些嘴啊?那不得看证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走正规程序很难收场,妇人心里异常烦躁,想传人证就传罢,她可不想被判诬告,更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
“传人证。”魏知县抬起眼皮,宣了一声。
这种现场办案的情况并不多见,所以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妇人见状,心虚滴往人群里随意一扫,就见她相公也混在其中,额头顿时流下几滴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