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自己不能摆脱,而且还要代代相传。
无论是无田亩的佃户也好,有田亩的良家子也罢,他们在田间劳作之外才能感到自在与幸福,比如说喝一口酒,比如说吃一顿饭,又比如说夫妻人伦之乐。
说到底,农夫劳作,仅仅只是为了糊口罢了。田亩的收成带来了他们的口粮与日常必须,而他们则被束缚在土地上继续天经地义一般耕作。
如此看来,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一群人,而是被田亩所控制的,类似耕牛驽马之物的东西了。
然而,当他们眼睁睁看到别人拿走那些田里产出的东西时,内心的情绪是麻木,又或者会是……仇恨呢?”
听到这番话,李揆被震撼到了!
看似好懂的话,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不能完全明白呢?
“贤弟是想说什么来着……”
李揆小声问道,感觉自己身上的气势都弱了许多。
“商人卖酒,当他看到酒以后,这些酒在他眼中,会是什么?”
方重勇醉眼朦胧的询问道。
“商人重利,只怕,眼中只有钱吧。”
李揆叹息道。
“不错,我若是商贾,看到那些美酒,绝不会关注那酒有多么美味,多么好喝。我只会觉得,我面前的这些酒,都是金山银山!
其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在乎。
哪怕那些酒喝起来跟马尿一个味道,只要不妨碍我贩售,我就不会在乎这些。
你觉不觉得,我是被赚钱的念头所把持了呢?我努力去赚钱,结果到最后反而是钱控制了我。
良家子们分到了田,但他们反而被租庸调与苛捐杂税给控制在了田亩之中,失去了改变人生的机会。日复一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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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勇善战的将军们为国开边建功立业,但为了功业,他们不得不继续在边镇杀人放火,挑起争端。
建立功勋的人,反而被自己的功勋所掌控,不得不在边镇继续建功立业,在杀人如麻的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李兄,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从如今的太平盛世里头,能找到答案么?
人要如何才能不被自身所造之事掌控?”
方重勇已经喝得趴在桌上,这些话几乎都是嘟哝着说出来的。
“我……”
李揆看着已经醉死过去的方重勇,好多话堵在心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来。
他想起自己当官后,或许也会遇到类似方重勇说的那些事情。
为了往上爬,所以要做不喜欢的事情,当一个狗官。
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各种限制,不能做。
蝇营狗苟是为了往上爬,往上爬以后继续蝇营狗苟,直到哪一天混不下去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