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安眼见着两人就要上前动手,讪讪地甩了甩袖子,“阿凝,我们当日说好的事情,你怎么能反悔?”
萧岩斜倚在楼梯的栏杆上,对陈应安的厚颜无耻也是有了领教,故意压重了声音道:“陈老板,当初是个什么情形,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形,怎么,你当真要让我在这里把事情都讲出来吗?”
陈应安冷哼了一声,“哼,萧将军,这是我与阿凝的事情,怕是与你无关吧!”
“你在这儿为难我家夫人,还与我无关吗?”萧岩看着陈应安狡黠一笑,声音里的警告愈加明显,“难道陈老板忘了?要不然,我帮你回忆一下?”
陈应安后退了几步,因为被萧岩逼得无话反驳,只好再从江凝这边入手,他看向江凝时眼神瞬间又变回讨好的模样,“阿凝,这件事,与他人无关,我只与你商量,从商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你可不是一个不守诚信的人啊,阿凝,那方子你可真卖了?”
江凝当然知道陈应安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着急的想和自己谈泡面的事情。年后老道士就曾提起过,因为年前的面场的事情,他被朝廷上的有些人在皇帝面前告状,所以面场如今不能再做军供的生意,一时间没了订单,收入减少了大半,而且因为整个西北都传遍了陈记面场的事情,原本那些求着送货的店铺也停了生意来往,如今只靠着一些零散的售卖维持着,陈记已然是在垂死挣扎的处境中了。
江凝此时也并不想过分争辩,只压了怒气淡淡看着他道:“陈老板如今要跟我谈诚信吗?这雍州城里大小商户几百家,与我们长风楼合作的不下十家,你去打听打听,我江凝做事,什么时候不讲诚信?”
陈应安双手握拳,在他看来,江凝没有发火而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他,是瞧不起他,是嘲笑他,而且,他也没想到江凝会如此硬气,完全不是从前那个有话可以好好商量的江凝了,但他还不能发作,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阿凝,可这件事,我们早就说好了,要是不年前面场出事,契约也早就签了,如今你忽然反悔,这不就是不守诚信吗?你难道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帮你,怎么帮你们家的?”
到此时,江凝的心中怒火已经快压制不住,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放大,沉声怒道:“陈老板,不要再提当初的事情,你我原本就是各取所需,当初你帮我的恩情,年前奔波救你时早就还了,你要非说帮了我,那你也自己算算我帮了你多少?这一年多来,你凭着那挂面挣了多少钱?”
萧岩也在一旁冷声问道:“怎么?陈老板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定了亲的陈校尉是如何攀高枝的?”
陈应安此时已经被怼的有些招架不住,看到萧岩却突然轻松了下来,笑道:“萧将军,如今我那面场做不成了,那些军属自然也就待不了了,这军队里要是乱了……哈哈……。”
萧岩登时大怒,一手伸过去就揪住了陈应安的脖领子,咬牙道:“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别忘了陈道恒也在军中,你以为出了事谁先死?你以为他攀上了凉州刺史就能置身事外?你别忘了,他才是主理粮草的人!你脑子最好放清醒一点,别到时候自掘坟墓!”
陈应安被萧岩的怒火吓得呆立不动,在萧岩松手的片刻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萧岩俯身在陈应安耳边道:“你以为你们陈家攀上了凉州刺史这个高枝,就飞黄腾达了吗?你也是商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了,别那么幼稚,相互利用这种事情你不明白?”
陈应安躺在地上像个无赖一般,既害怕又得意,“那又能怎么样……反正谁也轻易动不了他……哎……我们家什川真是命好,竟然能做了刺史的女婿,哦,对了,阿凝,下月初十什川大婚,在凉州待客,王刺史可是买了一座大院子给什川,你可得和萧大将军一起去喝喜酒才行啊,到时候我让人送请帖来。”
江凝低头看着陈应安,她以前从来不知道金钱和权利会把人变成一个无赖,当初的忘年交,如今的泼皮,想来可真是无比的讽刺。今日见到陈应安这个模样,江凝竟然有些可怜他,好好地一个人,变成了走狗样,但她更觉得可惜的,是陈道恒,明明能有光明前途的一个人……唉,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江凝回了回神,叹了口气,道:“好啊,送来吧,记得多送几张,我们人多,想来在凉州办酒席时男方亲戚肯定不多,我们一定去撑撑场子。”
陈应安没想到江凝听到陈道恒要成亲的消息竟然能如此平静,一时没了叫嚣的快意。
而此时江凝心里更惦记的还是当初萧寒山和陈应安的合作的事情,她想,要是面场如今不做军供,那原先的那些军属岂不是失业了?如若军心不稳,那边境便会不宁,而这些事情一旦被捅到皇帝跟前,便是萧寒山治军不严、管束无方,到时候真就应了陈应安刚才的话了。
想到这里,江凝立马看向了萧岩,而陈应安此刻没等到预料之中的愤怒有些失望,却还妄想着能因此威胁江凝得到泡面的方子,一副抓了把柄的小人嘴脸,“阿凝,泡面的方子还是给我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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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心中一阵厌恶,“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都与你无关,陈老板,请回吧,我们还要做生意。”
江凝起身,也不顾陈应安到底走不走,便转身往楼上去,一边走一边道:“萧岩,跟我上楼,小军哥,送客!”
萧岩恍然不知何事,但还是冷眼警告了一下陈应安后跟着上了楼,江凝到了楼上就听到潘小军和江月在和陈应安争吵,要不是周衍实在看不下去插了两嘴,说了句陈道兴一个前途无量的读书人怎么会有陈应安如此无理的叔父,陈应安还赖在大堂不愿离开。
只不过此时,江凝也顾不上陈应安怎样了,一上楼进了屋子,便立马关门,惹得萧岩以为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