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她还在京城等了三年,她早就知道东宫里头的情状。
石家已在走下坡路,一个皇太子妃是家族振兴至关重要的一步,在祖父逝世时,阿玛就对她说过,不要将自己困于内围,要像行军打仗一般,跳出一兵一卒的得失去掌控大局,她要做的是皇太子妃、皇后,争风吃醋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维护东宫、维护太子、维护石家,才是她的使命,她要对付的从来不是程侧福晋,而且那些在东宫之外暗中觊觎国本的人。
太子在后宫无母族,僖嫔不受宠,身份也不合适,东宫除了皇上竟然毫无依靠!这和官衙被被倭寇包围危如累卵有何区别?
看清了这一点,她要征伐的便从来不是毓庆宫,而是东西六宫!如今后宫无主,中宫空悬,凤印由四妃共同执掌,太子妃要的从来不是毓庆宫的管家权,她肖想的是那中宫凤印宝册!
她是太子妃,在皇太后年迈多病、贵妃已逝的情况下,她比四妃更有资格管理后宫!
相比较之下,程侧福晋不是敌人,而是她可以动用的小股援军。
念及此,她又多宽慰了一句:“出身并非你之过错,不必为此烦忧,我与太子爷都不是看重这个的人。”
竟然被新领导安慰了,程婉蕴受宠若惊:“多谢太子妃……这事儿也是额林珠鲁莽,给您添麻烦了。”
“额林珠也没错,若不能维护生母就这般忍气吞声,才让人不齿!”
太子妃正色道,抬手轻轻摸了摸额林珠的头,又道,“等宴席散了,我会寻个空跟皇上和太子爷都说一声,倒不是为了旁的什么,主要是防着有些小人故意将这事儿颠倒黑白传出去毁了额林珠的名声,虽是小事,但防微杜渐,也得提前通气儿的好。”
程婉蕴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她也打算晚上要和太子爷说清楚才是,毕竟牵扯了大阿哥家和裕亲王家,都不是好惹的。
既然有太子妃替她背书,比她亲自去说更显得公正几分。
“真是多谢您了。”
程婉蕴真心实意地屈膝谢过,又低头对额林珠说,“多亏嫡额娘为你打算,还不谢谢嫡额娘!”
额林珠在太子妃面前也不敢造次,连忙依言行礼,小声道:“谢嫡额娘。”
“一家子不必客气。”
太子妃略微颔首,看了眼前头人快走远了,便道,“生了这风波,你和孩子先避开为妙,省得席上再拿你们母女做筏子,你且带孩子们下去更衣,便不必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何保忠一路颠着肉来到门口,打千儿说:“给太子妃、侧福晋请安,太子爷让奴才递话过来,说是方才在皇庄里头寻了个踏秋的好地儿,让太子妃和程侧福晋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儿过去摘柿子。”
太子妃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心里明了:太子爷耳目好灵!何保忠这时候来,只怕他已经知道这儿发生的事了,这才立刻叫人赶过来护着程侧福晋!
不过她原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叫侧福晋和孩子们都避开,后头由她出面来圆东宫的面子就是了,何况这回错本不在东宫,或许还能借此机会在皇上跟前捞些好处。
太子妃思绪转得极快,很快笑道:“劳何公公与太子爷告罪,我这里还一大摊子事,王妃福晋们也还在,就是散了,咱们家行李都还捆在车上没拆呢!打理完这些,晚些还要去烟波致爽斋替皇阿玛操持明儿的大宴,实在走不开,让程侧福晋带着孩子们自去就是。”
她语气重重点在“烟波致爽斋”几个字上,何保忠听了耳尖微动,低眉顺眼地道嗻,倒退着出去在门口侯着。
他望着殿内与太子妃福身告辞的程婉蕴,心想,太子爷早年让他往程侧福晋身边放的那几个专管晒茶的小太监人还算机灵,遇着大事还知道飞马过来报信儿!
程婉蕴却是个烦恼日抛的性子,见有人做主就放心了,装得一脸稳重退了出去,然后立刻回热河行宫换了衣裳,风风火火套了两辆车,带了两个大箩筐,四五个小篮子,果真准备出门摘柿子去。
因祸得福,不用陪领导应酬了!
出去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