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雒阳城里里外外热闹起来,连接皇宫的主干道两侧,排列着威武的羽林卫,各种仪仗林立。
每一个京都生活之人,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是天子要出巡了。
如果了解得更深一些的人,能够通过一些细节判断出,这是天子要狩猎了。
没错,今日到了刘明郊外狩猎的日子。
同时,一件事也在文臣武将中传播开来,那便是蹇硕兵围太后东宫。
凡是听闻此事的没有不惊讶的,一个个议论纷纷,痛骂蹇硕祸国秧民。
执金吾袁逢忙前忙后,老头儿差点把腿跑断了,这次狩猎的仪仗准备工作全都是他负责。
蹇硕巡视一圈,觉得很是满意,不愧是老臣,经验丰富,袁逢安排得倒是周密。
看见袁逢,蹇硕就有点小纠结,本来他想好好羞辱一番这个袁氏一族的族长,甚至让这老头亲执仪仗给自己开路,以此来出口恶气,同时彰显自己的地位。
但是自从知道袁逢是袁绍的亲爹后,他便有了顾忌,不敢做得太过份。
谁让这老头生了个好儿子呢,蹇硕心中暗叹,这可羡慕不来,谁让自己是宦官呢。
“周阳(袁逢字)兄辛苦了。”蹇硕笑道,“安排得很好,想必陛下也会十分满意,烦请周阳兄为本将军牵匹马来。”
袁逢都没用正眼去看,而是朝不远处负责马匹的官员喊了一嗓子。
“不,请周阳兄亲自去牵。”蹇硕脸上堆满了笑意。
虽然不能直接羞辱袁逢,但是小爽一下还是可以的。
蹇硕甚至觉得,袁逢虽然不愿意,但自己毕竟是权臣而且是其上司,袁逢有苦难言,必然是一边满肚子郁闷,一边给自己牵马拽镫,想起来就令人舒爽。
哪知袁逢翻起白眼瞪了蹇硕一下,道:“袁某乃陛下之臣,非阉人奴仆。”
说完转身离去,将蹇硕尴在了那里,全然没想到袁老头的反应这么强烈,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蹇硕看着袁逢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咬牙低声道,“别以为本将军不敢动你们袁家,只不过是暂时不想与袁家撕破脸罢了。”
这时司徒袁隗迎面走来,看到兄长面色铁青,便问道:“兄长何事生气?”
“那蹇贼居然想让我给他牵马拽镫,简直狂妄至极。”袁逢狠狠地道,“蹇贼兵围陛下的长乐宫,又兵困太后东宫,与反贼何异?迟早得到报应,自食恶果。”
“听说他还兵围了嘉德殿,只是谁也不知道殿内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袁隗若有所思地道。
“虽说陛下被蹇贼挟持,但是别的能忍,太后被围困恐吓这事儿也能忍?”袁逢不解地道,“恐怕自此以后,天下万民除了骂他昏庸外,将会再加上一个不孝之名。世人皆知陛下对太后极为孝顺,不知因何会如此!”
“虽然陛下圣体康复以来,我等只在朝堂之上见过一次,但是综合各种渠道消息,似乎陛下还是有些许不同以往之处。”袁隗若有所思地道,“尤其是蹇贼挟持陛下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即便蹇贼掌控西园禁军,但是据本初(袁绍字)所言,其实蹇贼极少去军营,要说对西园军的掌控力,还不如本初、孟德这些将领,蹇贼如何就能顺风顺水地挟持陛下?更为奇怪的是,陛下也不许我等诛贼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