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孑等人已经懒得抬头看天空了,他们看着逐渐接近的水龙卷,抱团簇拥在一起,眼中划过恐惧,身体害怕到颤抖,但没人叫嚷一句。
沧孑鼓动了下喉结,艰涩道:“真的,不想活吗。”
“我可以……”
“沧孑。”银绞忽然出声。
沧孑顿住,抿唇侧头看。
银绞像岿然不动的青松,其他人也是。
她们眼中光芒闪烁,银绞拍着他的肩膀,唇角蠕动千言万语汇做一句,“不必多说。”
其他人亦点了点头,缓缓朝他笑了。
像海面上坚韧的向日葵,暴风雨中的海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修行啊。
沧孑忽然释然,心中和畅,同大家一样,盘膝而坐如老僧,直面快速接近的天灾。
他闭上眼,掩盖些许遗憾。
如果知道上次是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拥抱他的光芒,拥抱她作为告别。
这一幕,从上而下看,就像南归的大雁,呈人字形,渺小至极,企图以弱小颤抖的身躯对抗那能够碾压一切的风暴潮。
对峙的究竟是风暴还是求生欲,亦或是高高在上的上等妖,已经分不清了。
明明卑贱,却如佛如圣,入禅入定。
让所有人动容,令笑容笃定的夜今白等人变色。
可终究要死了。
激荡的风雨已经染上他们狂乱的发梢。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在蜃楼的港湾见证这场陨灭时,楚弋长舒口气,抬起了手,继而倏然顿住,死死盯着岸上某处——
暴雨笙箫,她青衣飘摇,打马而来。
是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