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林容儿也看不见他,但是小皇帝总爱往那跑,看林容儿绣丑鸭子、做糕点、试新衣裳,一呆就是许久。
风和日暖,几点樱花迎早春。
贺子裕看着小皇帝飘走。
他对于前世的事情早已经忘却了,只隐隐记得他死的时候烽火狼烟,干戈满地,战火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什么清明盛世都是文人笔下如梦幻般的泡影,可念而不可及的存在。
如今能有活着的机会,其实他也没太大追求,只要安稳坐着皇位就可以了,偶尔却也会觉得,他正正好穿成了帝王身,是否这是几百年前那场战乱流离中,许许多多人夙愿的凝结。
让他们看不到的海晏河清,就交由他来看到呢。
……还是想太长远了。
“陛下,陛下?”太傅唤回贺子裕的思绪。他摇摇头抛掉脑海中的想法,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太傅接着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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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直到散课的时候,太傅都很是欣慰。
“……陛下忽然间就长大了。”
贺子裕要的就是太傅的这份欣慰,与此同时他也不能“长大”得太快,还是要时不时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要吸引朝堂清流拥护他,才能规避掉秦见祀弑君的可能。
太傅走后,他伸手召来王总管。
“方才授课的时候,摄政王的暗卫没盯着吧。”
“陛下放心,老奴都派人引开了。”王总管笑着摆了摆拂尘,旁的什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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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晚间的时候,宦官又报上来一件事。
“早朝时候弹劾史大人酗酒的那位御史,回府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卒了。”
“什么?”贺子裕站了起来,“他他死了?!”
他虽然猜到秦见祀目的没有达成会因此恼怒,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三品的御史大夫竟然会横死街头。哪有从马上摔下来这么巧合的事情,又恰好是在这个节骨眼。
“他真的死了?大理寺可去看过查过,有无人为外伤?”
“陛下何故如此惊慌?”外头,传来人熟悉嗓音,秦见祀大步迈了进来,照旧解下披风,递给一旁宦官。贺子裕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喉结一动。
“无事,只是惊奇……生死无常。”
“都退下吧。”
“是。”
众人都退下了,贺子裕原本还想沐浴的,瞧这阵仗也只得欲言又止。秦见祀兀自扬袖在椅子上坐下,顺势交叠着手,懒散看向贺子裕。“陛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朕能有什么想说的。”他默默往后挪了几步,挪到墙边,勉强安心,总感觉今晚的秦见祀有些不太一样。
“陛下会觉得内疚么?”秦见祀扯了扯唇角,往后靠去,“毕竟原本陛下允诺臣之事,最后却出尔反尔,不过是职位调动的小事,竟还死了一位御史大夫。”
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