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兰忍不住别开脸,用手里的帕子遮住脸,不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泪水,这面对人生离别的一课,应该是由他们的父母亲自教给他们才是,可现在这个角色被一个小姑娘代替,齐心兰心疼的不行,也很无力,王家这些孩子,别看好接触,实际一个心防重着呢,走不到他们心里,得不到认可的人,说出来的话,他们是不会听的。
他们做大人的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总觉得孩子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却忘了自己第一次面对这些事的时候那种无措。
“以后,爷爷,奶奶也会离开我们,最后化做一座孤零零的坟包,一抷土,一座骨架,最后归为天地之间,而我们在世的人,就是牢牢记得他们的存在,只要我们记得,那他们就不会消失,遗忘便是消失。”
“我也一样,或许我会去更远的地方做官,可能我会生病,会早死,我与你们的分别早就注定了。”
“表姐!”吴进听不得王青曼说这些话,哪里有人这般坦然谈论自己生死的,大家对于死不都是很忌讳的吗?甚至这个字有时候无意提起还会挨骂。
“淡定,这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今天跟你们说这些,是要你们记住,好好珍惜跟身边人在一起的日子,分离时亦是笑颜欢送,离别的眼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放肆哭,放肆笑,去做少年。”
少年,输时不悲,赢时不谦,手中握剑,心中有义,见海辽远就心生豪迈,见花盛开,也不掩心中喜悦,前路有险却不知所畏,有友在旁就想醉酒高歌。
想笑了就大声笑,想骂了就破口骂,人间道理万卷书,只求一个随心,随性行。
这些话犹如种子刻进几个孩子的心中,他们明白自己可以大声说出对王青旗的想念,但是不能沉溺于王青旗不在身边的悲伤中,亦不要因为王青旗的离开就任由自己摆烂,这份想念也可以是他们上进的动力。
……
陈细枝他们在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回来,去的时候五人,回来的时候却是四个,他们身边多了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曼儿,这孩子是我们在路上捡的,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人欺负呢,她赖着我,非要跟着我们走,我看京城里面那些大户人家都有丫鬟婆子伺候,你现在是县令,进进出出就带几个衙役,生活起居啥都自己动手,不合适,小花手脚麻利,干活也行,就让她跟着你,帮忙照顾你的起居,你看怎么样?”救人的时候还不觉得,但当着王青曼说完这些话,陈细枝还是觉得气短,自己商量都没有跟曼儿商量就把人带回来,曼儿会不会不高兴啊?
这样一想,陈细枝小心看了一眼王青曼的脸色,对方脸上非常平静,只是看一眼小花,注意对方双手全是冻伤的伤口后,点头,“好,冬天了,我也躲躲懒,有人照顾,我还能多睡一会儿。”
陈细枝所有的忐忑消失不见,她朝着小花挥手,“小花,这是我孙女,是这宁威县的县令,陛下亲封的县令哦。”说起这个,陈细枝脸上的自豪都快化为实质。
小花怯弱的抬起头快速看了王青曼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然后跪下,给王青曼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花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事,好好照顾大人的。”
“嗯,起来吧。”王青曼倒是不在乎身边多个使唤的丫鬟,看她那样子,也是个苦命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你可以先领一个月的月钱,吃住都在我府里,穿的话,四季都由我出,你看是我给你银子你自己买布来做,还是去成衣坊做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