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萋萋说着说着,落着泪,呢喃了一句:“要我另嫁他人,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死了。
这等贞烈模样,似是两击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耶律九云的额头上。
耶律九云的胸腔内像是有野火在烧,烧的他五脏俱焚,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混乱,一双眼冷冷的看着莫萋萋。
倒是深情。
莫萋萋似是浑然不知耶律九云看着她,她还在哭,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纤细的面庞滑落,端的是玉容凄凉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她哭便罢了,哭着哭着,还要昂头来求耶律九云。
“今日之事——”她那张小脸哭的湿漉漉,眼睫毛都被泪黏成块状,凄凄惨惨的求着耶律九云,道:“求大皇子莫要告知他人。”
耶律九云脖颈上的青筋都在跳。
过了两息,他才压下那股冲天的杀意,冲莫萋萋扯开了一抹僵硬的笑容,道:“自然,莫姑娘不想叫人知道,孤便不会叫任何人知道,今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莫姑娘只等着回去,继续嫁你的陆公子便是。”
耶律九云说这些时语气冷硬,似是咬牙切齿,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偏生那缩在床榻间的姑娘信了,感激涕零的望着他,道:“大皇子真是好人。”
——
耶律九云被气的心口发堵。
她竟那般惦念她那未婚夫!
她的目光分明是柔软的水,但落到耶律九云眼中,就成了带利刃的冰,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连一个场面话都言谈不出,只强绷着一张脸,忍着怒火,道了一声“莫姑娘喝了药,自会有人送你走”后,便出了厢房间。
他心口压着一股火,在出了厢房后,站在了院中吹冷风,片刻都没缓过来。
他的心内冷热交替,似是被人揪着拧着,情绪轻易的被另一个人调动,他认识莫萋萋到现在甚至都不到一日,但是他却觉得他好像认识了她好久好久。
久到一想到莫萋萋此刻心里有另外一个男人,他就浑身躁动,心口像是被谁砍了一刀,浑身的血都烧起来,骨缝间又痒又疼,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这是他第一回尝到喜爱一个人的滋味儿,也是第一回尝到女人的气息,回想起后殿内发生的所有,耶律九云的喉结上下一滚。
方才莫萋萋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定在了那一句上。
“除非,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