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穿着早些时候的紫色仙鹤圆领官袍,腰佩十三跨金玉带,发丝用玉冠束起,越显清逸秀雅,举手投足间又带着几分淡淡威仪。
若是现下是在朝廷中,早已有人开始惴惴不安,思索自己有何不妥之处。
可盛拾月却越发仰头,恨不得在脸上写着宁死不屈。
跪是可以跪,但是读书是万万不行的。
宁清歌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继而放柔声音,问道:“为什么不肯读书?”
“无聊,犯困,看了头疼,”盛拾月连思考都不曾,直接将以前敷衍旁人的借口一股脑拿出来用。
宁清歌心里清楚至极,也不继续问,反倒偏头看向书桌上的圣旨,眼帘微微往下落,眼睫微颤,什么都不用说,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只需要稍稍沉默些许,便变得莫名脆弱起来。
盛拾月看得心里发慌,说到底,她对宁清歌那么没底气就是因为此,一想到这人在青楼前受辱,她便虚了一截又一截,就算是宁清歌算计,那是她先过去拽住了人家的手。
“你、你,”盛拾月越发底气不足。
宁清歌只叹息一声,幽幽道:“今日……”
刚开口又止住。
“算了,”她摇了摇头。
盛拾月眉头一皱,说话说一半最烦人,忙道:“今天怎么了,你说啊?”
“是谁借此嘲笑你了?还是有人背后讥讽你?”
对方不说,她反而想到多,一时间各种念头涌上来。
“无事,你起来吧,”宁清歌语气不变,眉眼间泛起一丝愁绪。
盛拾月哪里肯听话,膝盖重重往算盘上一压,坚决道:“你不说我就不起来。”
宁清歌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又叹气道:“我不想为难你。”
盛拾月立马道:“你先说!”
宁清歌有些为难,侧身时,用手抚过圣旨,日光下的指尖莹白,好似暖玉一般,被杏黄绫锦烫伤,继而蜷缩成拳。
“殿下,你也知我身份……”宁清歌停顿下才道:“他们一直对我有所不瞒,如今又、”
她也不曾抱怨感伤,只低垂着眼,潋滟着眼波,这如墨玉般的眼眸好似因此暗淡些许。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盛拾月便自动想到其他,朝廷上的老顽固恐怕又有了别的由头,在政事上辩驳不过宁清歌,就扯出私事打击人,你学富五车又如何?还是不是嫁给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
往日六皇姐、八皇姐估计还会为她说话,可如今她嫁于自己,处境便越发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