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抬眼一看,几位老汉尽皆眼巴巴望着他。
稍一思忖,陈初回身道:“长子,把这些东西端进院里吧。”
长子犹豫一阵,似有些不忍,但对于陈初积累下的信任还是让他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接了老汉们的贺礼。
见陈初这边收下了,众老汉齐齐松了口气,刘伯这才小意问道:“陈老爷,往后咱这佃租还照旧么?”
庄子换了主人,佃户们交租的对象也就换成了陈初。
佃租涨跌关系到每一户的温饱,自然是他们最关心的。
陈初沉吟片刻,道:“以往是甚定例?”
“往年交与蔡老爷家的租子是早粮四成、晚粮六成,若租用东家牛马农具另算。劳役则是每户出一丁,每年与蔡老爷家服役两月。”
奶奶滴,这些地主真狠啊。
刮走一半粮食不算,还需免费服劳役。
自古以来,农民头上便有三座大山,官府、乡绅、胥吏,蔡家现下就是乡绅和胥吏的结合体。
当然不会是什么大善人。
陈初不在乎这点租子,但也不会一拍脑子给佃户们免租。
要建设新农村、带领大家脱贫致富,有很多种方法,‘免租、降租’这种极度容易引起其他乡绅侧目、紧张的方法却是效率最低,也是最危险的做法。
佃田交租是现下的规则,也是吸附在农民身上吸血的乡绅、士大夫乃至整个官僚群体锦衣玉食的基础。
陈初此时可没有挑战规则的能力。
“暂且照旧吧。”陈初道。
“小老儿知晓了。”刘伯拱手道。
“刘伯,现下很缺口粮么?”
“禀陈老爷,春日里采些野菜、秋日里摘些野果,加上田里的产出,尚能果腹。”
“都吃野菜了,怎不去村旁湖泽打些鱼虾蟹来吃?”
“回老爷话,这片湖泽也属蔡老爷家所有,平常不得胡乱捞捕。蔡老爷允俺们秋、年两节时捕些鱼虾。”
“刘伯,喊我小郎便好。”
“噫!可不敢!老爷是。”
“那便喊我公子,再喊老爷,庄子里的田地便不佃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