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一早自洞里出来后,就去了密林中寻找水源,他们所带的淡水即将告罄,只余一个水囊了。
那个水囊,一半的水正挎在他腰间,是给随他而来的六皇子所备的。
不幸的是,这一日在林子里钻来钻去,也没寻觅到溪流或是泉水,最后霍震爬上椰树摘了几个椰子,俩人各抱了几个回去了。
也算聊胜于无。
日暮俩人归来,老远就听到有妇人高声唤道:“震儿,姨母可算见到你了,再晚怕是就见不上了。”一头说话,一头用衣袖抹着眼泪,又把三个儿女推出来与他相见:“这是你表弟表妹们,你们还未见过面呢。”
霍震神色未变,并未有任何偶遇亲戚的激动与喜悦,只淡淡地叫了声:“姨母。”
霍震还是七八岁时,见过这位姨母。
这些年姨母一直跟着姨丈在任上,多少年不曾回京了,但她与母亲有些相似的面庞还不至于教他认不出。
至于她身旁的三个儿女,因一向未见过面,就陌生的很。
倒是霍震身旁的六皇子爽快地笑道:“难得难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还能遇着个亲戚,走走走,咱们也别站这里招人眼了,去里面坐下来说话。”
“民妇与儿女们,给六皇子请安了!”余太太的心可算是落了地,赶忙拉着儿女们给这位好心的六皇子行礼。
在洞里坐下来后,余太太与儿女们终于如愿地吃上了东西。
“震儿你们那会没在不知道,船上那伙海盗也被浪冲上了岸,一醒来就把我们昨个住的山洞给抢去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让带走。当初上救生船时走的急,我跟你表弟妹们本就没带上什么,这时更是连换洗的衣裳都被那伙海盗占去了。”余太太肚里安稳了些,就迫不及待地跟霍震抱怨起来。
忽而,又望向霍震一旁的六皇子,不忿地道:“六皇子您给评评理,山洞他们要占也就占了,女人的衣裳他们大老爷们又穿不了,怎么就不肯教我们带走呢?”
似乎在指望有人能为她做主,把东西要回来似的。
“呵呵,余太太说的是,不过海匪那里会讲什么道理呢,要是能讲道理,也就不做海匪了不是?”六皇子爽声笑道,“也不是就要不回来,只要你侄子肯出马,那几个小毛贼,还不得好生生地把余太太的东西给还回来。霍震,你说是吧?”
六皇子把霍震拉下水还不算,又促狭地笑睨着他,要他搭话。
霍震不理他,起身去洞外剥椰子去了。
余太太尴尬地笑笑,不在意地道:“哪里能为这样的小事,让震儿与那些强粱对上呢?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说到此,想起自家侄儿那响当当的名声,脸上不觉一讪,任凭那些海盗再凶残,好似也凶残不过霍震。
这话,更像是在骂他的一般。
她话音一转,又笑道:“本不该打扰六皇子清静的,只是咱们如今衣食无着,也只能厚着脸皮求六皇子看在战儿的薄面上,收留我们母子四人。咱们也不白吃饭,有用得到的,六皇子尽管使唤便是,若六皇子不嫌弃我这俩闺女粗手笨脚的,以后就教柳儿媚儿跟着彩云姑娘,一道服侍六皇子吧。”
跟六皇子一个山洞住过,就算不是六皇子的女人,也跑不了的。
就自家的情况能巴上六皇子为妾,已是极好的婚事了。
要不是这次海船出了事,还遇不上这般好的事呢。
遭了这样大的罪,可算遇着桩教她高兴的事了。
做母亲的当着男子的面说这样的话,虽已极尽委婉,却也算是很露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