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祖孙三人听的莫名其妙,又很想知道他究竟带来了什么喜事,三道目光一时都齐聚在他身上。
老人家一般对喜事都很上头,即便与自家无关也喜闻乐见,更别说这喜事出在了自家。
见黄管家故意吊人胃口,林老太太就忍不住笑着催促道:“快说说是桩什么喜事?”
“回老太太,是……家里吴姨娘怀了身子,已经坐稳了胎,老爷说让您二老也高兴高兴。”
黄管家垂手躬身,脸一直挂着笑,心里却不由想到这两日家中的那通闹腾。
好在,太太最终被老爷安抚住了。
幸而吴姨娘胎位坐稳了,被太太一巴掌掴在地上吃了两剂安胎药就安然无恙了,不然今个就不知是报喜还是报丧了……
盼了多年孙子的林老太太,喜极而泣:“这就好,这就好,只盼这胎能一举得男,老三也就算是圆满了。”
林老爷子也跟着拍着大腿,乐呵呵地说着:“好事呀,好事呀。”
家中添丁进口,老人家就没有不乐见其成的,更何况这个儿子至今尚后继无人,就更要欢喜上几分了。
两位老人因这从天而降的喜事乐晕了头,根本就没注意到黄管家身上的异样。
那张脸虽然在笑,却不是发自肺腑那样的笑,似乎还带着些苦涩的味道,他说话的时候,也显得不够干脆,不是报喜者惯常该有的做派……
这些小纰漏逃过了两位老人的目光,却逃不出观察入微之人的眼睛。
碰巧林幼卿便是那个在场者当中唯一看出破绽的人,自然晓得这桩喜事的背后不简单,肯定另有隐情。
林幼卿无所谓高兴不高兴,倒是颇为激动,不由有些煞风景地问道:“是哪个吴姨娘?”
那位吴姨娘究竟是何许人?
是家里的丫头还是外面接回来的?
这会才跳出来意欲何为?
或者说为什么不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跳出来,岂不更胜券在握?
比起两位老人由衷地激动,林幼卿的激动就纯粹是八卦之心在作怪,看热闹的心态居上了。
“这吴姨娘……大小姐也是认得的。正是咱们府上的人,是在太太跟前伺候的……吴妈妈的女儿红菱。太太念她娘在跟前用心伺候了这些年,又看在她怀了老爷孩子的份上,现已抬了姨娘,住进了二进的跨院里,太太还拨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过去伺候着。”黄管家干笑着为林幼卿答疑解惑,态度比以往都要殷勤地多,以前问一答一,如今竟能问一答五,“三个月前老爷夜里应酬多喝了几杯,回来就歇在了前院书房,太太让红菱过去送醒酒汤,老爷糊里糊涂就……
“红菱当时害怕也没敢跟人说,后来身子犯懒她也没当回事,只在屋里歇着也没怎么正经当差,也就没人发觉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是前两日被她娘瞧出不妥,才问了出来。她娘也不敢替她瞒着,就拉她去太太那里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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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的某个夜晚,夜色如水,一轮新月挂在半空。
县里的富商崔半城,请吴县令在县里规格最高的酒楼里喝酒,林永寿这个县里二把手与主簿自然一并被请来坐陪,席上还叫了几个清官人作陪,两个唱曲的助性。
小宋氏第二日要去城外庙里进香求子,久等不到人回来就睡下了,临睡嘱咐吴妈妈备下醒酒汤,待老爷回家来喝了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