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知雅,林梦娇晓得母亲接下来的话肯定与选秀之事有关,不由地精神为之一震,马上做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来。
徐太太见了,果然有几分满意,道:“这次母亲不能陪你回京参选,只能把你托付给你大伯母了,书信与打点的五千两银票已经送去京里了,再有几日怕就到了,便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会尽心替你打算。
“等你走时,娘也给你把银票带足了。虽然卫太太哪里给了咱们准话,但你却不可因此就觉得稳操胜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进宫之后,要步步谨慎、事事留心,该打点的人要打点妥当了,咱们并不指望那些人能为你做些什么,只要他们不给你使绊子,就是在帮你了,绝对不可为了省银子把人给得罪了……”
徐太太说一句,徐大小姐便跟着颔首,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在一番千叮万嘱之后,徐太太提到了林幼卿:“那个新来的丫头,就先让白嬷嬷这两日好好教下规矩,把性子磨平了才能用。”
“娘,我可是你教出来的,这点还能不晓得。昨个早上见过之后,就让她在外面一直站到夜里才回去。”徐梦娇颇为得意地表示,母亲教过的御人之术她正在学以致用呢。
徐太太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以示满意:“不错,你能学以致用,母亲在你身上这些年来花费的心血就没白费。那丫头看着不言不语,怕是个心里头能藏事的,这样的人调教不好一定用不得。”
“女儿晓得。从今日开始白嬷嬷会教她规矩,且看她用不用心学吧,女儿身边不缺丫头,一时半会儿的,也还用不着她呢,慢慢调教就是。”徐梦娇毫不在意的道。
至此母女俩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意识到还没用早膳,遂唤来丫鬟婆子摆上早膳,一同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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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可能是府里出了乱子,顾不上林幼卿这头,倒给她逍遥了一日。
翻过这日,林幼卿正式进入了为人奴婢的日常。
一早那个名唤秋蝉的丫头“啪”的一声推门而入,一进来便宣布:“白嬷嬷让你从今儿起先跟着我做事,咱们走吧。”
嘴里说着跟她走,脚下却不动。
林幼卿不解地看她,以为她还有别的话交待,谁知秋蝉竟询问道:“你没有要带走的东西吗?”
带东西?她该带什么东西啊?
林幼卿正不明所以,就听秋蝉又补上一句:“我那屋里还有一处空铺位,以后便给你住了。”
这是她晚上就不必再回这里住的意思了。
可她光头光脚的被虏了来,又只来了两日,哪有什么行礼,遂答道:“这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铺盖衣裳,总该有吧?”秋蝉难掩惊愕,却仍不死心地问了最后一句。
这话问的就跟她不清楚林幼卿的来历一般,倒使得林幼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见对面的人仍旧摇头,秋蝉也没脾气了,颇为同情地盯了她一眼,道:“走吧。过去了,先给你踅摸一床被褥盖。”
总不能教人睡光床板吧。
就这林幼卿再一次跟着秋蝉来了徐大小姐徐梦娇的凝香院。
这一次没有进正房,秋蝉直接领她到了丫头们住的小偏院,进入一间空屋子,指着大通铺靠墙的空铺位,道:“你就住这吧。”
原木色的光床板,也就刚够一个人平躺,若是睡觉不老实的,就很容易侵犯到别人的领地,把睡梦中的人弄醒。
这一幕倒是勾起了林幼卿某些久远的记忆,高中时代他们农村学校宿舍里的大通铺也就这样了。不同的是学校宿舍的大通铺是上下两层,木板上的毛刺都没怎么处理,就更谈不上什么舒适不舒适的了,主打的就是能睡就行。
不由感叹那时他们的住宿环境,竟还赶不上这个时代社会最底层的一群人。
“秋蝉,大小姐出去了。”外面忽然有人扬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