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吃了一惊,被他周身释放出来的强大威慑力吓退两步,片刻又故作镇静地上前一小步,越过霍震望向林幼卿,急切地道:“林姑娘,你不认得我了吗?”
见林幼卿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人忙又分说道:“那日小人被海浪送上岸,是被林姑娘救醒的。”
本就觉得这人有几分脸熟,再经他这么一提醒,林幼卿忆起倒还真有这回事。
这人不是她送上岛的,而是货真价实地被浪送上海岸的。
当初被人孤立后,她在海边的那处山洞里住过一段时日,这人便是那时救下的,他被浪拍上岸的地点正好离山洞不远,虽然那时她刚被一群为她所救的人伤害过,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救活了他,并不许他再出现在此处。
次日,一早她便随霍震换到山上去住,便忘却了此事,也不知他是否信守承诺了。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比较好奇他所为何来,“找我有什么事?”
男子往旁边移了两步,终于能目睹林幼卿大半个身形,随即跪倒在地:“林姑娘救小人一命,小人赵全愿认姑娘为主,报答救命之恩。还望姑娘成全。”
常言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不曾想今个竟还有为奴以报的,其实这也可视若另一种以身相报了吧。
林幼卿有些吃惊。
一是这番话令她是大感意外,二是她根本没有买人的打算。
一个人能在这岛上活下去就不容易了,哪还有余力养活一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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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不在此列。
虽然她从未在人前特意彰显或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有心人还是能从她外在的形象,觉察出她的不一样来。很明显,这也是一个有心人。
况且,还有一个生存能力全岛公认第一的霍震,在她身侧呢。
而这个赵全瘦骨嶙峋,衣衫破烂、污秽的看不出底色,多半也是活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不然也不会直到这会才想着来报答她。
比起能活着,自卖自身又算什么?
每逢灾年,或是家里过不下去时,卖儿卖女便是常规操作。
“你原先的主家呢?”一旁的霍震忽然出声质问。
地上的赵全立即恭敬地答道:“回霍统领的话。小人主家是湖州人,双亲早年就已过世,因主子得罪了县中的李富户,在当地待不下去了,于是变卖了家产往京城投亲,不想这次海船遇上风暴,主家一家人都淹死在海里了。
“要不是林姑娘相救,小人也不能幸免,现今小人一无所有,甘愿为奴报答姑娘再造之恩,还请林姑娘成全小人这片心意。”
观其言辞与行事,是个脑筋灵活,善于审时夺度之人。
倒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只是,林幼卿不想在身边添个人,给自己找不自在,遂婉言相拒:“救人,我原就不图什么报答,况且你与我来说也无用处。你既已恢复了自由身,又何苦再轻贱自己,将来回去了,你正可返乡与家人团聚。”
说罢,也不再滞留,当先朝茅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