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远离这方病房太久,怎么都忘了,自己玩不起感情游戏。要怎么做才能长记性,记住她这颗破败的心脏,连心痛的感觉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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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郁川那天从医院回来,直接回了公司。几天没处理、堆积起来的那些文件和待签字的合同挤压了他全部的休息时间。
第三天上午,助理回四季湾的住处收拾了几件衣物和日常用品,办公室内部有一间含卫生间的休息室,里面只有一张床,谭郁川除开会以外,不走出这间办公室,睡醒了就是工作。
第五天早,他一身黑色正装,打上正式的领带,去了莱逸公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林特助看到老板背影一矮,吓得立刻伸手去扶。还没碰到,谭郁川就稳住身形,淡淡朝他道:“没关系。”
林特助只看到老板那双眼睛,立刻移开眼神低头看向手里的行程备忘,跟着他往公馆里走。
不知道老板是受了什么刺激,非把自己逼成这样。他也不敢放松,这几天都跟着机警了不少。
“安排好的花圈已经送去殡仪馆了,只是外面的保镖太多,我们的人,没能进去看到陶小姐。”
谭郁川步伐微顿,垂着眼应了一声。
林特助补充:“后来简总推着人从里面出来,只来得及拍了两张照片。”看到谭郁川眼神变化,他立刻把手机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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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郁川拇指微不可见有点颤,点开那张图,看到陶绮言坐在轮椅上,黑发微束,把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全暴露出来。
瘦了,他指腹轻轻带过图片上的小脸,黑眸微动,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
把手机递回去,声音沉郁:“传过来,两方都删了,别留痕迹。”
“是。”
到的时候,路简明正在做采访,谭郁川在附近的酒台随手拿了杯,面无表情朝他抬了抬,然后就立在人流少的哪处,目光落在洁净的透明展柜上一个一个看过去。
没一会路简明结束了采访,朝他走过来,与他碰了一下酒杯,并肩而立,面对着公馆一楼开放展厅如织的人流,时不时有认识他们的人上前交谈。
短暂清净之际,谭郁川撩起眼皮,“跟他们说了什么?”
“谁?”
“媒体。”他冷笑一声,抬腕喝一口酒。
“只说了开展的目的,为了让Jane的作品重见天日,也能帮工作室提升知名度么,人之常情。”路简明注意到他眼里的嘲弄和浓重的血丝,轻笑,“网上那些,都是网友瞎猜的。”
“谭总百忙之中还来参展,我替工作室敬您一杯。”他端起了酒杯。
谭郁川手里的酒杯晃都没晃一下,他没看路简明,盯着最近的一个展柜,看起来像在出神,“她费心了这么久的展,我总要过来看看。”
转头看向路简明微微僵硬的唇角,他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路师连一个女儿为妈妈办展的心意都要抢,简总说你狼心狗肺果然没错。”
路简明气音带笑,他似是无奈地开口:“没办法,谭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能把我和她并列到一起的机会。”
他眼里带笑,仔细看能辨出压抑的癫狂:“我只想和她并肩站到一起,可她死了,我只能这么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她情深意笃,这就够了。你不懂,谭总,只要有现在这种时刻,哪怕之后摔得再惨我都愿意,遭报应我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