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干嘛去了。”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他,面上很冷,心里却在想,要是安娜看见老头这副样子又要掉眼泪。
心软就是麻烦。
“签”的意思很明确,无非是想通了认输了,愿意把智投的主要资产转给他,让他名正言顺坐稳这个位子。
不过司临逸早就不需要了。
一个生产违禁药品的庞大暗线还没砸通,不知道牵涉了多少国家和地区,给到他是助力还是麻烦,都说不定。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转变想法的原因。”
总不会是真想把毕生的心血交到他手上,他不给他添麻烦都算不错。
老人的挣扎弱了,呼呼的喘息声响在司临逸耳边,他面无表情,耐心等着,看见老头的手指缓缓移动,在手边写下了一个“home”。
司临逸看清的那刻,发出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嗤笑。
“是不是还应该夸夸您,终于认命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再也没有留下去的想法,他恶心得只想吐。
“智投因为之前对以的援助,已经上了国际制裁名单,你觉得你能好到哪去。”这也是司临逸决定放弃智投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他能力再强,也架不住一些负责人无止境的作死。
在他眼里,智投已经不是那个想在创立初期为华人博出一条出海捷径的海外企业,而是逐渐化身成为了与美国臭味相投的“白头鹰”。
轻而易举就能衔下一块普通人的血肉来。
留给他的,只是一堆烂摊子。
司董的眼神变了,瞪大的瞳仁里有些微妙的示弱,氧气罩里吹出“呜呜”的声响,他手指颤抖着,还想写着什么。
司临逸不耐地扫过一眼,是一个中文的“归”字。
他恶毒地笑了,轻而易举击碎他最后的愿望:“不可能。”
他从文件里抽出几张,抖得哗哗作响,语气森寒。
“二十年里,阿米必利从Ⅰ代到Ⅳ代害死了多少人,你有统计过吗?这里面有多少中国人对它成瘾,你知道吗?!”
“你有什么脸提回国,吃人血馒头,哪片土地埋了你都嫌脏!”
他压着快要掀翻全世界的躁,还想骂些什么,兜里手机一震,他顺势看一眼,是司安娜的消息。
“哥哥,你今晚来接我吗?”
操,他暗骂一声,他给忘了。
攥着手机板着脸回了一个肯定的单词:“接。”
刚发出去对面就弹回一个粉色小兔子比“OK”的表情包。
司临逸舌尖抵了抵腮帮,忍着某种迫不及待,摁灭了屏幕。
司临逸出去的时候没有马上关上房门,他立在门框边,注视着白色床单下形如朽木的老人,想着一会去接司安娜,语气不自觉平顺了一点,就像是真的对一位平凡的父亲报备行程,“走了,安娜还让我去接她。”
说完他就想加上一句“千万别死了”,想了想还是没说,冷笑一声就离开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