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伸手将人虚扶了一把,杨行健虽然面露不解,语气却很是温和:
“北磐世居极寒之地,且族中之人多半生性残暴、嗜杀好战,余御医却并无武功傍身,当真要一同前去?”
余清苒点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虽然的确不如任姑娘身手惊艳,但退一万步讲,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当然,臣也会尽全力不给六道堂的诸位拖后腿,必会与师叔一起,竭尽所能替元校尉找到母云草。”
“可、可孤听说那里常年冰天雪地,清苒姐你的身体可以嘛?”
只知道远舟哥哥和如意姐一早就定好了敲打北磐的计划,却没料到身边的朋友竟然全部打算前往,现在就连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清苒姐都存了一同过去的心思。
杨盈一惊,情急之下,竟然连“余御医”的场面话都忘了说。
哭笑不得的余清苒:……
虽然但是,她只是去北磐,又不是去北极……
钱昭则是郑重其事地向着她抱了抱拳:“殿下放心,臣定会护佑好余御医。”
“朕并非不能理解余御医。”杨行健却是露出了几分忧色,“只是中原诸国素来与北磐并无交集,所掌握的信息也只有寥寥少数,此行只怕是危机重重。”
能收服北磐阻其南侵固然是名垂青史的功绩,但六道堂的众臣与他皆是半君臣半朋友的关系,忠心耿耿功绩无数,今日更是替他粉碎了杨行衍的阴谋。
若要牺牲他们的性命才能成就自己的大业……
虽说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常年在军中与将士同甘共苦惯了,他终归做不到将人命视若草芥。
“陛下不必担心。”宁远舟宽慰道,“臣前几日自请出京调查北磐一事,其实并非只是借口。”
“!你是说——”
“不错,借着英王,不,顺着杨行衍先前与北磐刺客联络的线索,六道堂森罗殿的兄弟们已经掌握了大量情报。
“具体事宜臣已经尽数整理成册,待明日早朝结束后,还请陛下移步御书房详谈。”
一个表面上秘密离开皇宫,却是早早完成任务提前偷偷回到了梧都,更是暗地里早已精心布置了今日的陷阱,只等着最后的收网;
一个表面上护送长乐郡主出京,却是领人悄悄从西郊趁夜溜了回来,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好杀杨行衍一个措手不及。
他宁远舟治下的六道堂,绝不轻易打没准备之仗。
如今尘埃落定,余下杂事只需交给龙椅上的正主,他要做的便是趁早出离北磐,替元禄破除短命的诅咒,解中原诸国后顾之忧。
“好!好!好一个六道堂,好一个宁远舟,果然不愧为我大梧的肱股之臣!!”
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杨行健激动不已,险些不顾一国之主形象地拍了自己的大腿:“那朕明日便静侯佳音!”
余清苒借机再度厚着脸皮凑上前去:“陛下,那臣……”
“阿健,就让她去吧。”
不待杨行健回答,纱帘里脸色苍白的萧妍便先行开了口。
刚生产完的女子虽然依旧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望向余清苒的眼神却柔和依旧: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与阿盈,才一直留在了坤宁宫。”
自古以来,有多少女人肯心甘情愿地留在了这深宫之中,又有多少女人肯成日里守着四四方方的天,守着一方狭隘逼仄的宫室?
少时的她也曾憧憬过更广阔的天地,也曾幻想过与阿健一同仗剑天涯共戍大梧的肆意潇洒,纵情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