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苒,你在这里多久了?”余清苒记得那是她在寒暄套近乎的时候,惯例会说的第一句台词。
“回县主,奴才打小便在世子帐下伺候,已有九年了。”
“知道了,不过世子向来对下人们管教甚严,你怕是平时也不得空回去探亲吧?”
“奴才的父母早些年就不在世了,所以……也无家可回。”
“县主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不待她再继续盘问下去,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充当背景板的钱昭却突然出了声。
——按照他们先前约定好的暗号,若是他说出这句话,便是看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正在变相提醒她要当心。
“道布登侍卫这话是什么道理?”虽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暗示,但她依旧极其敬业又逼真地刺了几句,“本县主既是你家世子未来的正妃,提前关心一下下人,又有何不对?
“你莫听他的,待到礼成缘结,后宅之事无论如何也该当是本县主做主,还轮不到他一个侍卫来指三道四。”
冷脸白眼的“道布登”轻哼一声噤了声,心满意足的“玫悠县主”这才热络地牵起朵苒的手,再一次“好心”提议道:
“本县主虽不晓得北磐的规矩,但在我们中原,若是家中有亲人去世却不知晓遗体在何处的话,可以替他们立一方衣冠冢,清明也好有个地方尽了哀思。
“既然你是本县主的丫头,那就不能失了体面,不如由本县主做主,也照此规矩成全你一回如何?”
“多,多谢县主!”朵苒却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战战兢兢几乎不敢抬眼,“但县主才刚来,很多事情恐怕还是不方便,还是不要为奴才引来什么流言蜚语才是。”
似乎是怕这位娇纵刁蛮的主子会因此不快那样,她甚至作势便要磕头:“奴才只是个粗使女奴,万不敢受县主如此恩惠,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余清苒赶忙手忙脚乱地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若不愿,那本县主又怎会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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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县主饿了,你若是现在去找些吃的过来,那此事便就此翻篇;否则——”
“奴才这就去,谢县主!”
“这一口一个奴才动不动就下跪的……受不了啊受不了啊,咱确实不是小姐公主的命。”
目送着红着眼眶的少女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帐外,余清苒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再回头时却是又冷静镇定了下来:
“刚刚她说她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是诓咱俩的吧?”
“没错。”
……
“……表面看上去是怕给清苒惹来祸端,也是不敢轻易受了恩惠,但就算如此,也不该如此惊恐。”
更何况,那样的神情不像是下人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时的诚惶诚恐,倒像是在害怕什么,充斥了惊慌与畏惧。
倒像是……在害怕余清苒言出必行,真的将这个提议付诸行动一样。
将自己观察到的眼神、表情、甚至于一些肢体的下意识反应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遍,钱昭面色沉静: